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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與證明

我的故事 在文章的一開頭,我要先說兩個我親身經歷的故事。 第一個故事,是關於算命的故事。發生在我剛出生的時候。 我一出生就黃疸,體弱多病,每週總至少有一天得要掛急診。我母親當然很難受。她抱著我去算命。算命師說「這孩子滿一歲之後就沒事了」。我母親津津樂道的是,超神奇,真的,我一滿週歲之後,身體就真很神奇地,沒那些莫名其妙的病痛了。 第二個故事,是我親身經歷的靈異故事,發生在我國中的時候。 大家應該都知道撲克牌「99點」這個遊戲怎麼玩~~就是丟出手上的牌,然後把數字往上加,加到99點,「破了」就輸了。比如說一開始你丟了一張8,你就會喊8,然後我又丟了一張9,我就會喊17,然後一路這樣喊上去。 國中的時候,班導師帶全班搭遊艇去澎湖玩。那是民國七十幾年,流行卡匣式的隨身聽。入住旅館之後,我戴著耳機與同寢室的人坐在床上玩99點。數字一路往上喊,輪到我的時候,我丟出一張牌,喊「87」,忽然我的耳機裡傳來一陣低沈的聲音,清楚、緩慢地唸著「8~7~」。 我愣住了。當下的直覺是「咦?怎麼隨身聽會錄下聲音還自動播放呢?」,我打開卡匣一看,裡面是空的;繼而一想,哇靠不對啊!就算裡面有卡匣,也不能解釋剛剛那個「87」聲音的來源啊!想到這裡一陣發毛,告訴同學這件事情,然後一群人一轟而散,奪門而出。 沒騙你,真的就是「87」。那天和老婆說這個親身經歷的時候,我笑著說「原來那個時候就被看出來我是個87了」,可是即是現在把這個故事寫出來的當下,我還是起了雞皮疙瘩。畢竟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遇到的幻聽。 說完這兩個故事之後,我猜你應該可以相信:當我說自己「對於鬼神、對於所謂科學無法驗證之事,基本上我是存而不論,並且敬而遠之」的時候,我並不是在說一種漂亮的場面話,明明是個無神論者/唯物主義者/純科學論者還要假作中立的、兩面討好的態度。 神棍與神奇 我們當然可以主張「現代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並不代表是錯的/假的。有些東西是前人的/神秘的智慧,只是現代科學還無法解釋」。 我完全理解也同意這樣子的論點。就好像我也認為「目前地球人沒有發現外星人,並不能證明宇宙間沒有外星人」那樣。~~不過這樣子的論點是有條件限制的。 比如說,當你要宣稱看起來很神奇的中醫很有用,那麼中醫就要經得起科學的驗證。比如說經過實驗組與對照組的驗證,證明了中醫的藥方有效,又或是證明拿根針插

網路上的爭辯~如果你和我在我網路上辯論

必須正視的事實 在網路上爭鋒相對的辯論,從客觀結果而論,本來就無法「因為辯倒對方而改變對方」~~說穿了,每個人的價值觀、邏輯、判斷力、對特定議題的定見…..這些東西,哪裡是網路上幾篇貼文的對戰就會改觀的? 也因此,網路上的辯論,最大的效果在於「透過雙方的辯論,讓觀戰的沈默第三者們對於這個議題有更多元的思考」。也因此,其實我們不用擔心論述之爭造成的分裂。 更何況,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不是因為器量小,而是因為本來就是難以聚合之物。硬要湊在一起並不能提升力量,反而只會導致向心力無法凝聚。 經過嚴格檢視、爭論後淬煉出來的路線,才比較可能正確;只有當一群有著正確價值觀與主張的人,才能真正聚在一起、才可能成就大事。從這個意義上而言,為了擔心「分化台派力量」而避免台派間論述上的爭辯,其實是無謂的。 當然,如果是「同樣是台派,因為爭論哪個女優比較正/哪門學科比較重要而翻臉」這種與台派核心目的沒有直接關係的爭論,那就應該避免才是。 值得追求的理想 同樣是台派,對於一個問題也會有不同的看法、分別提出不同甚至相衝突的解決方法。這個時候,我們應該「以和為貴」?還是「存同求異」?還是全力批判? 如果雙方都能清楚地意識到「這是理念之爭,並不是對於人格的否定」、承認「判斷力確實有高低之分,判斷力不如人並沒有什麼可恥的」,並且具備下面的心態:一、「如果我常常判斷正確,我更要學會謙虛謹慎地判斷」、二、「如果他時常判斷正確,我更應該把他的主張多想兩遍(當然,我還是不能放棄質疑的精神)」。三、如果我時常判斷錯誤,我更要常常檢視自己的判斷邏輯。四、如果他時常判斷錯誤,我仍然不應該以人廢言,對於他的主張,仍然應該真心地問自己是不是能夠拿出一套經得起檢驗的論述去反駁他,而是不用他過去錯誤的判斷去否定他現在的判斷。 那麼,在這些前提下,不同的論述之間當然就是要火力全開,盡可能地彼此挑戰質疑,讓路線錯誤的可能性降低,讓路線越辯越明。 只是實際上,絕大多數的人(包括我自己在內)很難總是這麼地理智。因為,你否定的「我的主張」,就是挑戰了「我的判斷力」;如果經過辯論之後,我好像說不贏你,我「惱羞成怒」的機率遠大於「心悅誠服」。 不論如何,那些理想的態度,雖然「知易行難」,但終究是值得我們追求的理想。

決定決定的因素:理性與情緒

我們時常忽略了「情緒」對於決策的重要性。 有時候我會與我母親發生爭執。比如說,隔餐隔夜的菜仍要一熱再熱、吃完為止,又或者是他人送的、很不健康的食品通通吃完,捨不得丟。當我說「為了不要浪費食物,而把那些明知很不健康的東西吃下肚」的時候,母親總是說「不該浪費食物」。 我的理由明明那麼充分,為什麼母親會這麼死腦筋呢?直到最近我才想通。 我沒有經過貧窮的恐懼,所以我的決策是基於「如何做比較健康」的理性與「如果把這些東西吃下肚子造成了不健康怎麼辦」的恐懼而形成。 相對的,母親的決策是基於「浪費食物是一種可怕的事情」的情緒,以及「吃了這些東西難道又會有多不健康嗎?平常你們珍奶還不是喝一大堆」的理性。 情緒與理智就這樣交互地影響著我們的思維,決定了我們的決定。 那麼,對於所謂的威權,明明在我看來就是一種愚蠢、可怕到不行的東西,為什麼仍然有這麼些人擁抱威權,對於明明那麼糟糕的威權體制這麼熱愛?尤其,為什麼在台灣,普遍而言,年紀越長的人越擁抱威權思想? 我當然知道「成長環境」、「從小受到的教育」影響很大。我好奇的是,在這個資訊這麼透明又流動迅速的時代,那些擁抱威權的長輩「理論上」應該會很快地從了解到威權的本質、進而從擁抱變成反對。但是實際上的觀察卻並非如此。 對於威權的思想,他們之所以擁抱,是因為基於怎樣的情感與理性?相對的,我之所以痛恨威權思想,又是基於怎樣的理性與情緒? 從另外一個層面來看待這件事情,得到的體悟是:「煽動他的情緒」比「說服他的理智」效果好得多、成本低得多。 所以,光是有一千篇理性政治文是不夠的,也要有幾篇感性的政治小說。讓人們從情緒上感受到了政治的重要性,才有可能進一步從理性上去說服他人開始關心、思考關於政治的那些事情。

「減香」、「滅香火」、去中國化與數典忘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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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減香」、「滅香」這個議題忽然變得熱門起來。這篇不是要討論蔡政府到底想要「減」還是「滅」,不討論假冒總統府名義在凱達格蘭設香案的倫理與法律問題,也不討論燒香燒金紙與財團空氣污染相較之下重要性與急迫性。 總之,什麼「減香」「滅香」到底對不對?就算對的話,到底急不急?這些都可以由各方的專家學者細細討論。筆者不理解的是,反對蔡政府「香火政策」的人,為什麼要把這次的爭議與「去中國化」連結再一起呢?如果你自己把「減香」、「滅香」和「去中國化」連在一起了,那就是你自己把這「減香」、「滅香」的正確性與急迫性給提高了呢!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以最近五百年的歷史看來,整體而言,中華文化變成了阻礙人類社會進步的負面詞彙呀! 你看看最近五百年,中華文化為人類文明貢獻了哪些發明?那些大規模的人禍,屠殺飢饉什麼的,有多少是所謂的中華文化搞出來的? 所謂的華人不是最愛說「民族特性不同,所以不適合民族」、「要發展中國特色的民主嗎」?結果發展出來的民主是不能上網、不能上臉書的民主,是不需要法律審判就可以把你雙規、讓你被旅遊、被失蹤、被生病、被死亡的民主。你還說「中華」不是一個負面詞彙?全世界都無法否認,所謂中華文化的載體是中國呀! 中華民國自由地區~也就是台灣~很喜歡爭取中國的代表權,所以很常有「你看!中國人/華人也可以享有民主,台灣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呢,誰說中華文化不好呢?」這種言論出現。 咦,全世界有幾個正常的國家會堅持要與「公開宣稱要併吞你」、動不動對你文攻武嚇的國家「一家親」?有哪塊土地會堅持要用「一個小島」去實施「一塊大陸」的憲法?有哪一個國家的體育協會會這樣搞自己的體育選手而且數十年如一日?有哪一個正常國家會在政府動用軍隊屠殺自己人民後的幾十年間,完全不公布加害者是誰?甚至有以墨綠自居的政治人物如柯文哲之流說出「放下就沒有仇恨」之類的言論? 你好意思說台灣擁抱的「中華文化」是一個優良、偉大的文化? 既然中華文化是一個負面詞彙,那就要勇於批判、改革啊!為什麼一說到改革既有文化就要說什麼「數典忘祖」、彷彿改革文化是一種十惡不赦? 日本當初能夠變成亞洲第一強,難道和大幅度的西化沒有關係嗎?如果說「西化」就是「數典忘祖」,就能讓日本從一個被列強打好玩的弱小國家搖身變成亞洲的第一強國,那為什麼不西化?這種能夠讓整個國家變得更好的「數典忘祖」又有什麼不好?

製作PPT的基本原則與smart art的使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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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需要雕刻一個木製小飾品,我需要的是一把雕刻刀。 如果我寫一篇文章,內容是「菜刀很好用,但是不適合拿來雕刻」之類的文章,而且還有模有樣地畫了一張圖表,縱軸是「效果」、橫軸是「使用時間長短」的圖表,用來說明「在雕刻的初期,菜刀確實是有功用的,但是隨著雕刻進入細部工程,菜刀就不適用了」之類的,你應該會覺得我整篇文章都怪怪的。 在我看來,照片裡面的節目,有關「smart art」的說明,就是把菜刀當成雕刻刀在介紹、分析。 回歸事情的本質,簡報就是「把事情說給別人聽」;想要簡明扼要,簡報者當然要先把整個內容想清楚。簡報的重點是什麼?邏輯是什麼?核心的要素有哪些?想要特別凸顯的重點是什麼?他們之間是上位下位的從屬概念?還是上游下游的流程關係......等等之類的。 而所謂的PPT,是幫助聽眾更容易掌握簡報者重點的一個東西。在這個前提下,「文不如表」、「表不如圖」是必然的定律。 「誰有耐心看一串文字呢?至少也要整理成一個清楚的表單什麼的吧!」 「誰有耐心仔細看表格呢?把表格所要強調的邏輯、重點用適當的方法,比如說圓餅圖長條圖之類的統計圖表,或是流程圖之類的幾何圖形加上線條,不是更容易讓人吸收嗎?」 也就是說,要做出一目瞭然、便於聽眾吸收的簡報檔案,簡報者就必須深刻理解內容的邏輯啊、元素啊什麼的,然後用最合適並且容易閱讀的方式呈現。比如說你可能需要畫個階層圖、或是畫幾個圓圈、方塊與箭頭之類的幾何圖形。所謂的smart art 就是因應這樣子的需求而生的東西。 甚至於,有時候當我們因為「這個概念不知道要用怎樣的幾何圖形來簡單圖說」而困擾的時候,我們可以把smart art打開,一種一種版型去試試看,時常會有意外的收穫。 總之,smart art根本就不是讓我們排版更漂亮的工具,就好像菜刀不是用來雕刻的工具。 這個看似專業的節目竟然搞錯了這樣基本但是重要的觀念,實在讓我有點兒吃驚。

人與機器人

幾十年後,人類會不會反過來被機器人控制呢?今天有網路新聞說連比爾蓋茲都擔心。這種事情其實一點都不意外啊!AI看不懂這件事情才會讓人類意外吧! AI,所謂的人工智慧有多厲害,大家都聽說了。AI不但會學習你餵給他的資料,還能自己去找資料來學習。而且人工智慧只會越來越厲害。 這個世界上,哪一種物種的破壞力最強?如果要維護地球的生態,哪一種生物最應該消失。 答案當然是人類。猜猜看,人工智慧AI看透這個關鍵須要花多少的時間? 另外,有些人認為不要太擔心啦!設定好大前提就好啦!比如說大家津津樂道的「機器人三法則」,甚麼「機器人不得傷害人類,或因不作為(袖手旁觀)使人類受到傷害」、「除非違背第一法則,機器人必須服從人類的命令」等等,所以應該不會有這種問題。 我的問題是: 1.我們要不要發展有人工智慧的軍事機器人?「不要」?可是別國都在發展耶!不發展的話,我們就死定了! 2.五十年後中國攻打台灣,台灣的AI機器人能不能夠主動對登陸搶灘的中國軍隊開火?「不能」?怎麼可能?那我們幹嘛發展機器人來防衛國防?「能」?那可是和第一個法則就牴觸了哦! 況且,有能力自己進行深度學習的AI真的沒有辦法突破人類原先設定好的指令界線嗎?如果有一兩個人不小心、或是惡意地調整了指令界線呢?在一個萬物皆連網的世界裡,人類有可能抵擋AI的攻擊嗎? 最後,總之,這個世界上破壞力最強的生物就是人類了。人工智慧經過仔細的評估(評估的時間大概只需要0.0000005毫秒吧)之後,決定為了地球的永續發展而消滅人類本,來就是很合理的事情啊! 這樣說聽起來很荒謬又很可怕,但是目前為止我找不到理由安慰我自己。不過反正我不是美國總統,也不是梵蒂岡的教宗甚麼的。午休時間,我還是開心地去吃午餐好了。

老去後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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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用一種難以形容的步調,龜速地彈跳。明明覺得日子一秒一分一刻一天龜速走,然後忽然驚覺已經彈跳過了五年、十年,快得幾乎要以為被歲月戲弄。 然後掐指細細數,哎呀其實沒有錯。數著數著,記憶的抽屜一格格彈開,裝滿一頁頁的回憶拼圖,斑駁了、缺角了、失落了,也都無可如何了。 於是越來越能體會,上了年紀以後,唯一擁有的就只是回憶了。當不得不承認已經老去的那一天終於來臨,如果沒有值得回味的記憶,要如何填補老去的傷感?

邏輯,解釋型態,樂觀與悲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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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書。 邏輯這種東西,可以用來拆穿他人的騙術,也可以用來建構騙局。好東西,不學可惜。 邏輯這種東西,要一一分類其實沒那麼容易。這本書竟然把常見的錯誤整理出75種,實在是很厲害。 要理解「作者分類邏輯背後的邏輯」對我來說太難,所以我沒有這麼做。我就是一個一個常見謬誤邏輯、一個一個例子讀下去,看看那些是不是日常生活中常見的錯誤,還有更重要的,問自己「有沒有什麼簡單的心法秘訣,可以輕鬆地破解這些邏輯上的謬誤」。 我好像發現了一些小秘訣。用這些小秘訣一路往下讀,就好像一路往下破關。有時候用現有的秘訣就可以輕鬆過關,有時候需要增加一點小小的招式。一邊讀、一邊累積這些秘訣心法,其實很有趣。 然後,發現,我們離不開抒情文。而,抒情文通常夾雜著很多謬誤的邏輯。 比如說「不要服從你的腦,要追隨你的心」。這句話聽起來就很正確。 它的意義大約就是,別只是千算萬算、東想西想,卻忘記了自己的熱情,問問自己真正喜歡什麼。 抒情文時常就是由這種文句所組成的。問題是什麼是「心」?什麼事「腦」?溫情文中通常並不會仔細定義,而是認定「反正大家都知道」,讓讀者自己去腦補。 可是大家也知道,很多時候,同一個名詞或形容詞,每個人的定義都不一樣。這種時候,同一篇文章,就會產生「一篇文章,各自解讀」的情形。 人生中似乎少不了模糊。每個人都有情感,寫一篇抒情文抒發情緒的同時,如果還要仔細地思考「這句話裡面的主詞動詞名詞形容詞受詞的定義到底是什麼」、「這樣的句子是否合乎邏輯」、「有沒有犯了哪一種邏輯上的錯誤」這些問題,情緒就冷掉啦!還要抒發的鬼? 不過,換個角度來說「不要哭,不要笑,要理解」。當我們情緒滿溢的時候,打開電腦為自己的處境、困境寫一篇論說文,情緒就能解決一大半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這是真的。 比如說,時常我們搞砸了一件事情之後,會自責「我真是個笨蛋」,然後掉在沮喪的情緒裡面,久久爬不出來。 這時候拿支筆,首先,寫下心裡的所有OS:「我」「今天開會的時候忘記帶資料」「導致會議無法順利進行」「於是被長官破口大罵了一頓」「連這麼重要的資料都會忘記」「我真是沒用」。 接著,一個字一個字的去分析。 記得帶資料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嗎?全責都在我「一個人」身上嗎?恐怕未必哦! 「會議無法進行的主因,真的是因為少了那份資料?還是因為今天開會的

陰謀論、資訊的透明與檢視、與帝國的衰敗~從911事件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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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這篇廢文只是一個假文青的喃喃自語,所以你大概覺得很可以跳過忽略。 可是其實,這篇廢文的部分內容,是<<剪裁歧見>>這本書裡面關於陰謀論的部分論述的精簡白話版。 那麼,<<剪裁歧見>>這本書的作者是誰呢? 網路書店的廣告 是這麼說的: 『凱斯.桑思汀(Cass Sunstein)為美國重量級法律學者、哈佛大學法學院教授。其著作跨足憲法、行政法、審議式民主、行為經濟學等多重領域。桑思汀於2009至2012年於歐巴馬政府擔任白宮「資訊與管制事務辦公室」主任,此前長期於芝加哥大學法學院擔任教職。 《剪裁歧見:訂作民主社會的共識》一書收錄桑思汀12篇論文著作,從法律與行為經濟學的角度,以細膩的分析筆調討論美國當代社會極具爭議性的議題,諸如陰謀論、婚姻平權、動物權、氣候變遷等。其核心宗旨在於論證政府在民主社會中所該扮演的恰當角色:如何確保個人自由與社會多元性,另一方面討論如何避免分歧的社會中所潛藏的危機。』 這篇廢文的內容,就是<<剪裁歧見>>裡面關於「陰謀論」的部分論述的精簡白話版。你就算不「相信」假文青的喃喃自語,至少也要「參考」哈佛大學法學教授的意見吧? 「你確定你確定?」 身為一個生理健康的男性,我知道我褲檔裡面的那一包是什麼。那麼你知道你對面那個男生褲檔裡面的那包又是什麼嗎? 「咦?這還用問嗎?當然是......」。 等一下,你真的這麼確定嗎?有沒有可能上個月他已經變性了,已經是「她」了?有沒有可能他其實是「她」,靠著強力健身與注射大量賀爾蒙,讓自己看起來比男生還男生? 除非把對方的褲子脫下來,否則我們都只能「猜」。這個猜,從「經過相當仔細、縝密研究所做出的合理的推論」到「還算有憑據的猜想」到「亂猜一通」,本質上都是「在無法完全確定的情形下,給出一個答案」。 既然我連你褲頭裡面那一包到底是什麼東西我都無法確定了,我又要如何確定911事件到底是不是美國CIA自己搞的爆破? 我當然不知道。你和我只能「猜」。 你、我猜測的憑據分別是什麼,決定了你和我之間,誰猜的答案比較有可信度。換言之,與其說是「比較不同答案的正確性」,不如說是「比較誰的猜測依據比較合理」。 我猜測的憑據是「如果有一超級大的大陰謀,這個陰謀需要很多人很精密

政論文章的可能

有理有據的政論文章可能因為用字遣詞的巧妙、因為動人的譬喻或者工整的排比而讀起來彷彿情感澎湃的抒情文,但是忽視客觀事實與基本邏輯的政論文章就只能是抒情文。偏偏台灣常見的政論文章少有論說文,多是抒情文。這樣的抒情文用在抒發個人情感不妨,但是用於臧否時事、議論國政卻會造成昧於事實、違反邏輯、錯亂價值的嚴重後果!台派聲勢日壯的今日,關於「政論文章」的質量要求,豈可不慎? 其實,關於政治評論,可以有很多種可能。比如說「客觀的分析事實」與「巧妙地詮釋事實」。 關於「客觀地分析事實」 什麼叫做「客觀的分析事實」?比如說,關於「劉曉波死後,中國會引發新一波的民主運動嗎?」,這個「新一波的民主運動真會能造成影響嗎?」。關於這些問題,我們得要先檢視幾個事實: 第一,中國對於言論自由的箝制、對於「維穩」的力道,和六四事件的時候相比,究竟是鬆了?還是緊了? 第二,這次劉曉波的死,客觀上能不能在三年之內掀起如六四事件那樣巨大的政治能量,讓百萬中國人站上天安門廣場? 第三,六四事件的時候,中國經濟尚且極端依賴世界列強,當時列強對於中國政府屠殺中國人祭出了怎樣強度的譴責與懲罰?今天中國經濟地位在世界列強中是怎樣的態勢?如果一年後百萬中國人站上天安門廣場,中國政府有無可能/是否需要因為擔心國際的譴責或制裁而手軟不敢開槍、不敢鎮壓? 至少總得要檢視、分析這三個基本事實之後,才可能進一步做出政治評論裡的「推論」。不依照基本邏輯去分析這些基本事實,卻只是一廂情願地相信「暴政必亡」、歌頌「殉道者的影響力是從他死後才開始偉大」什麼的,叫做抒情文,不叫政論文章。 關於「巧妙的詮釋事實」 舉個實例。幾個月前,當八田與一的銅像被砍頭的時候,大家都說這是統派(或者還要加上華派)與獨派意識形態之間的對抗所衍生出來的戲碼。當時的聲音大概是「你們台派膽敢砍蔣公頭像的頭,我為什麼不能砍你們這些倭奴日狗的狗頭」之類的。 可是張國城教授有不同的詮釋。張教授怎麼說的呢?第一,日本帝國很大,八田與一建設的這個嘉南大圳,對於日本整體的經濟貢獻是相對很小的;相對之下,嘉南大圳對於千里「轉進」來台,僅據有台灣一島的蔣介石政權的經濟貢獻,卻是奇大無比。 「八田與一對於蔣介石政權的經濟利益明明有這麼大的貢獻,怎麼這些人卻去破壞八田與一的銅像呢?是不是這些人對於蔣政權有什麼不滿呀?」。 這樣的分

當主張「民主不能當飯吃」的人說

劉曉波的事件凸顯了中國不民主的可怕與可笑之後,那些堅持「民主不能當飯吃」、彷彿「不民主可以保證有飯吃」的人難免臉上無光,於是開始放言高論「美國的民主就比較好嗎?你看看美國的各種亂象,還有台灣自己的各種亂象......(以下省略三千字)」。這樣子的論述,有什麼問題?該如何反駁? 之一   制度的修正可能 天下間沒有「完美」、「絕對公平」的遊戲規則。許多時候資源是有限的,比如說這碗飯被你端走了我就只好餓肚子,於是大家都在搶資源,於是大家都抱怨~~餓肚子的人當然會抱怨,看到路有凍死骨的富豪們也可能於心不忍卻又無力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而有所抱怨。 事實是,人類天生下來就區分強者弱者。在原始叢林中的強者可能是速度最快、力量最大、繁殖力最強的那種動物;在資本主義社會中的強者可能是最會投胎、生下來就有萬貫家財等著他享用的天生勝利組;在知識經濟中的強者往往是最有學習力與創造力的那個天才。所有的遊戲規則都會自然而然地區分出強者與弱者,而,同一套遊戲規則持續不變的前提之下,遊戲中的強者當然更可能持續累積既有的優勢,於是強者恆強,弱者恆弱的機率也就越來越大。   也就是說,就算暫時先不考慮制度的好壞,「制度」本身就會造成問題,所以制度必須要有被修正的可能。換句話說,想要評估「一種制度的好壞」,可以從「是否容易平和地、有效率地修正原有的制度問題」這個指標來檢視。 總之,在任何制度下,都會有強者壓迫弱者的問題。人類演進了幾千年之後,目前的主流選擇了「民主」這種遊戲規則是有道理的。因為相較之下,「民主」是最有可能修正制度問題~比如說強者壓迫弱者的問題~卻不會造成社會重大毀滅傷亡的一種遊戲規則。 民主絕非沒有缺點。它的缺點多著哩!可是即便如此,在理解了這個道理之後,就會知道那些「開明專制其實有它的優點」、「美國民主還不是很有問題」的說法為什麼很有問題。那就像「早睡早起勤運動的人還不是有可能生病早死,所以倒不如像我一樣想吃就吃想睡再睡,不用克制慾望的人生多開心啊!」一樣愚蠢。 之二   國際政治的核心意義不是道德 在個人道德的層次,我們可能會讚揚「捨己救人」的美德;但是在群體的層次,我們不可能主張「為了我世界大同的理想,我堅持全國的人陪著我一起自殺,好成全隔壁國家的生存」。也因此,正常的情況是:所謂的民主,是「捍衛自己國家的民主制度」,並且選擇性地在,基於維護自己

說書與聽書的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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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人說書的主要目的,不該只是為了「聽說書人說這本書的內容」。 之一,關於說書人 最上乘的說書人,能夠說出自己對這本書的思考、看法、與質疑之處、甚至對於書中提出的問題有不同版本的答案。 好的說書人,可以不拘泥於文章大綱段落,而能夠把整本書分解、消化、並且重新精簡組合,把書裡的重要旨趣用最淺顯易懂的方式說給聽眾聽。 至於說些「本書介紹」、「本書重點介紹」的說書人,只能算是很一般的說書人。 之二,關於聽書者 換個角度來說,一個聽書人如果平常喜歡閱讀,自然容易觸類旁通;聽人說書的時候,就算那本書自己其實沒有讀過,也能夠與自己平日所讀所思產生印證或挑戰的功效。 如果平日閱讀的量不多,但是剛好讀過說書人說的那本書,那麼聽書人剛好可與說書人在讀後心得上交流切磋一番,那也是不錯的體驗。 如果平日沒在看書、不喜歡思考,也沒看過說書人說的那本書,那麼,聽了一堆說書人說書之後,並不是說全無幫助,而是那樣的效果其實很有限。 為什麼?因為: 第一,所謂的「觸類旁通」、「相互驗證、質疑」,是因為從說書人那裡聽來的新東西與自己腦袋中既有的東西產交碰撞。如果腦袋中空空的,要如何「碰撞」?最好的情形下,也只能是當個海綿,單向吸收讀書人的養分而已。 第二,就算說書人說出了什麼深刻的見解,對於平日沒有閱讀習慣、不勤於思考的人而言,那都只是「別人腦袋中的花朵」,很難真正植入自己的腦袋~~因為自己的腦袋缺乏思想的養分嘛! 比如說,像我時常讀了一些讓我讚嘆的文章~~文章提出的深刻見解與一般常見的政治正確或道德正確恰恰相反,但是論述主張經得起邏輯檢驗、也符合歷史史實。 但是問題是: 第一,那些經不起檢驗的「道德正確」、「政治正確」論點深植我心,這種相反的見解對我而言是全新的觀念。第二,我完全不熟悉文章中說的那些歷史故事。在這種情形下,這樣的文章,如果只讀一兩遍,哪怕讀的時候驚為天人,讀過之後我也是轉眼就忘;只有反覆多讀,並且主動搜尋文章提到的相關資料,才比較能夠讓那些例子與道理比較深刻地刻進我的腦袋,成為我的思想養分,成為我日後思考相關議題的重要參考。 之三,關於「吸收的層次」 總之,不論是讀書、讀文章或是聽說書,其實可以是一種「很忙」的狀態~~要理解、思考作者的「見解」,同時檢視作者的舉出的「例證」,更要歸納「見解背後的邏輯」。因為只要能

產業的前進,還是文明的崩壞?談Uber的失敗,與滴滴打車的勝利

關於中國的滴滴打車擊退了Uber這件事情,最近有篇評論 (link is external)是這麼說的:「一向對中國保持謹慎的《經濟學人》,也在此次合併後發表封面文章 (link is external)指出,『滴滴對優步的中國勝利,並非個案,這背後是整個中國科技公司崛起的縮影』中國互聯網人戴了二十多年『東亞病夫』帽子,終於能摘掉了。」 其實,這樣的論述是很有爭議的。 文明的基礎 如果你玩的是「一個人打怪」的遊戲,遊戲規則是最原始的「弱肉強食」,不太需要什麼良好精密的遊戲規則。但是如果你玩的遊戲是「一大群人彼此做作生意來活絡經濟的社群遊戲」的時候,缺乏良好遊戲規則與公平裁判的遊戲是不可能長長久久的。為什麼? 要發展,就必須合作;要合作,就必須有基本的信任;如果沒有遊戲規則、也沒有公平的裁判,那就只剩下叢林法則這種既無效率、也缺保障的原始規則。這當然也行得通,但是厲害的玩家不會想把時間精力花在這種難有發展、也缺乏保障的遊戲裡;加入的玩家,要不然得時時提防別人惡搞自己所以不敢投注資源認真玩遊戲,要不然就是得要先下手為強、時時想著如何惡搞別人、在遊戲裡面巧取豪奪。 在這種缺乏信任的生態系統中,要如何奢言「合作發展」? 簡單的說,「合理的遊戲規則」與「公平的裁判」是吸引玩家加入遊戲的重要基本元素;沒有這兩種基本要素,遊戲就會亂七八糟,難以長久。 「富有中國特色」的民主法治 在現代的文明社會中,所謂的遊戲規則,包含了道德觀、習俗、商業慣例、民法刑法智慧財產法憲法各種法律。但是在中國,任何的法律都可以被無視、被曲義解釋。更根本的說,中國對於「法」的理解,本來就不同於地球上現代文明人的理解。中國最高人民法院黨組書記、院長周強就明白地說:要堅決抵制西方「憲政民主」、「三權分立」、「司法獨立」等錯誤思潮影響,旗幟鮮明,敢於亮劍」;而且這樣的言論並非一時不察的失言,也不是檯面下的潛規則不小心浮上檯面,而是經過中國國家機器堂而皇之地宣傳、背書。 中國確實是一個法治的國家,問題是中國政府對於「法治」的理解與現代民主社會的理解是完全不同的。就好像,這場名為「中國」的數十億人真人線上即時遊戲其實是有遊戲規則的,不過它的遊戲規則核心只有一組關鍵字:「維穩」。 在中國,對中國政府而言,「維持政權穩定」是唯一重要的事情;這件事情從中國的預算分配比例可以獲得印證。

對許信良「全球化的困境與兩岸關係」一文三點質疑

關於上報所刊載許信良先生演講發表之「全球化的困境與兩岸關係」一文,讀畢有三點質疑,乃援筆為文,盼各界共同激盪思辨。
 1.「民進黨以實現台灣人民當家作主作為其歷史使命;中國共產黨則以洗雪中國百年國恥,讓中國人民在世界重新站起作為其歷史使命。這兩種使命有特殊的歷史聯結,但絕非互不相容,互為敵體。」 所謂「一國兩制」、「一中各表」的囈語謊言,早已被全世界看穿。中國共產黨堅持要併吞台灣,台灣堅持要獨立自主。「台灣人民當家作主」當然必須以「追求台灣主權獨立」為核心;中國則為了併吞台灣而不惜採取一切方法;說台灣與中國「兩種使命有特殊的歷史連結,但絕非互不相容,互為敵體」到底基於什麼?又指涉什麼? 講歷史,中國與台灣當然有歷史連結(唐山公的歷史,就是逃離中國的歷史啊!);講敵對,終極而言每一個政體都可能相互敵對、但也「絕非互不相容」(領導八年對日抗戰的蔣介石不就重用日本的白團作為軍事顧問嗎?)。用這些邏輯上必然存在的命題,去淡化台灣與中國兩者在「爭主權」、「求統一」的矛盾本質?吾未見其明也! 2.「兩岸所面對的真正的共同的歷史挑戰,是如何走出全球化的困境。」 全球化的困境,不是「兩岸共同面對的困境」,而是全世界人民共同的困境。這樣的困境有眾多成因~~從後資本主義社會的典範移轉,到科技帶來的革命性衝擊如比特幣,種種因素錯綜複雜又交互影響。 科技與軍事獨步國際的美國在這樣的變局中自然動見觀瞻。若說全球化走到了面臨倒退的困境,那是全球必須共同面對的問題。就如同「走向中國不等於走向國際」、台灣與中國在經濟上的連結不必然就代表「兩岸必須攜手面對全球化的困境」。 3.「全球化的困境只能以更大更快的全球化去突破!現在,這樣的歷史動能不能求之於美國,不能求之於歐洲,只能求之於正在崛起的中國大陸。全世界關心全球化前景的人們,一定非常高興知道習近平在瑞士『世界經濟論壇』對領導全球化所作的承擔。」 近年來所謂的大國崛起甚囂塵上。中國的城市建設確實崛起、各大一線城市的宏偉建築拔地而起,而在此同時,同樣蜿蜒崇峻的是限制中國人民網路自由的對外網路長城與對內網路審查。在資訊如同空氣一樣重要的今天,中國人閱讀的是不透明的資訊、一如中國人呼吸著嚴重破壞健康的髒空氣~~而且還不許中國自家人抱怨批評。 中國內部動亂頻傳,「維穩經費」超過其軍事費用早已世所周知。中國政體結構的穩

挽救民調的連任之道

可預見的可怕未來 蔡政府上任至今民調不斷探底。要知道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為什麼? 我們可以回顧一下歷史:2000年民進黨第一次執政,是因為台灣人對中國國民黨失望,加上民進黨有不世出的陳水扁這個強棒;2004年若非鬼使神差的319槍擊案,民進黨恐怕大位不保。2008年民進黨之所以無法繼續執政,是因為大家認為「藍綠一樣爛」(雖然實情並非如此;實情是,即便是大便,也有牛糞和狗屎之別;前者至少可以當燃料,後者只會污染環境),於是本來就威權思想土壤豐厚、只在乎「拼經濟」,認為「民主不能當飯吃」的中華民國人自然回頭兩度選擇保證六三三的中國國民黨。而,馬總統幹了八年之後,之所以輪到民進黨第二次執政,是因為「馬的實在太誇張」,所以民進黨有了2016年的勝選。 上次民進黨失去執政權,還可以責怪媒體鋪天蓋地的惡意攻擊;可是目前呢?蔡政府用人不當、施政紊亂,連泛綠人士也搖頭嘆息。再這樣下去,2020年的立法院的格局就幾乎注定是「兩黨不過半」,或者是(機率比較小的)「中國國民黨過半」。而關於總統府,就算民進黨還能保住總統職位,也必定贏得艱辛~~更別說,如果就像當初「泛藍分裂而讓民進黨有機可趁」的歷史重演,萬一民進黨因為「非藍」的分裂而輸了總統府.......。 而在可預見的未來三年內,並不存在著可以迅速壯大並且單獨過半獨大的另一個台派政黨。因此一旦落入上述兩種情形,等由給了中國對台統戰各個擊破的天賜良機,屆時中國對台統戰勢如破竹,台灣主權的確保再也無力回天。 於是乎,我們可以說:蔡政府與民進黨在這四年內的表現,決定了台灣的未來。不只是決定台灣未來三年五年的繁榮穩定,更是決定了台灣未來五十年一百年的子孫幸福。 只是,眼看著執政周年將屆,蔡政府的各種表現荒腔走板、民調每況愈下,實在讓人痛心疾首又心憂如焚。有識之士已經開始發出「撤換內閣」的呼籲,但筆者以為事情並沒有這麼單純。 「核心價值」與「表現出在乎進步價值的樣子」 在這年頭,談甚麼核心價值已經是一種老掉牙的八股文。可是,如果說「表現出在乎核心價值的樣子」可以挽救民調甚至進而確保連任,那麼,「核心價值」四個字似乎又很值得大書特書了。 理論上,如果一個政黨以「人權/進步」之類的關鍵字為核心價值,就不會出現主張「遊覽車司機在風景區待命的時間不算工時」的部長、也不會出現「讓役男去賣鍋貼飲料」的內政部長、更不

柯市長真的「聽見台北的聲音」了嗎?

美好的週末,在信義區的某個公園散步,被一陣鼓聲吸引。哦,原來是一場名為「台北自然生態保育活動」的園遊會活動,一群小朋友敲著大鼓為活動開場,氣勢磅礡。 台北市的柯文哲市長與環保署的李應元署長都出席了。台上的李署長說著生物多樣性的重要性,還拿台下的柯市長開玩笑做譬喻「如果台北市街頭的人都和柯市長一樣高、穿著一樣的衣服、臉一樣的難看,那麼台北市怎麼會美麗呢?」之類的話。 我半開玩笑地對老婆說「我該不該衝上台抗議台北市放任建商強拆民宅呢」。柯市長,你迅速更換含鉛的自來水管,很棒;聽說你幫台北市民省下了幾百億的公帑,這也很棒。但這可以抵銷你放任、間接鼓勵建商強拆民宅的罪行嗎?就好像蔣介石、蔣經國那樣因為「建設寶島台灣」,所以即便屠殺刑囚民主人士,也可以功過相抵、功大於過一樣嗎? 說完不到五分鐘,就真的有人衝出來抗議。是松菸的護樹者,引起一陣騷動,瞬間吸引了媒體的拍攝。然後很快地,他們被維安人員(應該是警察吧?)推擠到牆邊,動彈不得,只能站在牆邊,用破嗓子對抗現場高分貝的音響。「柯市長請你不要忘記我們的下一代」、「為什麼放任遠雄大巨蛋這樣傷害樹木」、「護樹的志工都受傷了,你柯市長你還要繼續裝聾作啞嗎」、「這顆大巨蛋一旦蓋下去,未來的五十年怎麼辦?下一代怎麼辦?」。 看他們被包圍著仍聲嘶力竭地抗議著,而我與其他所有人一樣,一臉無辜地眨著大眼睛、看猴戲似的看著他們,旁觀著,假裝因無知而冷漠,假裝不知道他們的吶喊是為了每一個你我。 護樹志工游藝是牆邊的抗議者之一。我聽見他沈痛地對著包圍他的警察說「以前我也是這種環保主題園遊會裡面的志工,現在竟然站在這裡這樣抗議!」 最妙的是,在此同時,小朋友在台上用吟唱著「我聽見台北的聲音,這是我的家」。聲嘶力竭的抗議口號破裂成千百個無法辨識的碎片~在一句句「這是我的家,我聽見台北的聲音」歌詠中,來自孩童稚嫩的嗓音。 真是美好的週末,美好的台北市,美好的中華民國。偉哉,感恩柯市長、讚嘆中華民國! 本文刊載於 2017-05-20蘋果日報電子報論壇 。

崇敬劉曉波 但反對他的中華聯邦論(原標題:崇敬英雄的脈絡~~談中華聯邦與台灣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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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的本質 權力的本質就是赤裸裸的貪婪、惡狠狠的撕裂。但是人類社會的運作必須奠基於權力的部分交付。白話的說,就是,沒辦法,就是一定要把部分的權力託付給領導者。而,人性的事實是「絕對的權力造成絕對的腐化」。有制衡監督的民主政權尚且狗屁倒灶,在威權獨裁體制下期待萬中無一的聖主明君德澤天下根本是緣木求魚。 人性可以多麼墮落?為了權力利益可以多無恥貪婪兇狠?這種問題歷史上有太多的例證。一個搞政治的人,如果對於這種基本事實一無所知或假作不知,看到習近平這樣大力封鎖網路還要說什麼這是「開明專制」、看到香港這樣被中國的一國兩制鎖喉箝制還要主張與中國簽訂什麼「和平協議」可以永保安康,這種政治人物要不是極端的無知,就是極端的陰狠。 《中英聯合宣言》都可以被中國正式定義為「歷史文件」,香港的民選議員甚至因為「宣示的時候不夠裝重」而被法院宣判當選無效。你還天真的相信中國「和平協議」、「一國兩制度」的謊言嗎? 邏輯清楚的人都不應該相信。結果,在這波全世界悼念劉曉波的潮流中,竟然有許多台派人士推崇主張「中華聯邦」的《零八憲章》。 甚麼是「中華聯邦」? 事實是,在中國有無數個劉曉波。劉曉波們勇於對抗威權政府的勇氣世人皆知,只是為了聚焦方便,諾貝爾獎只能頒給一個劉曉波,其理至明。這些劉曉波們的勇氣固然值得崇敬,如果他們的論述有錯總也不能不批判。難不成因為諾貝爾獎的光環就把他們封神封聖,進而把他們所說的一切都視為箴言真理?當然不應該嘛! 中國的劉曉波們有個什麼問題呢?那就是他們的大中華意識,把台灣視為「中華民族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這個情感基礎上,衍生出來的論點是很多元的。有些極端的大中華主義者叫囂「台灣如果堅持台獨思想,咱們就留島不留人」,有些進步一點的,說「總要在民主的前提下,用中華聯邦的方式和平解決兩岸問題」。比如說劉曉波們的《零八憲章》。 讓我們一字一句地仔細重讀《《零八憲章》》的第18條:「18、聯邦共和:以平等、公正的態度參與維持地區和平與發展,塑造一個負責任的大國形象。維護香港、澳門的自由制度。在自由民主的前提下,通過平等談判與合作互動的方式尋求海峽兩岸和解方案。以大智慧探索各民族共同繁榮的可能途徑和製度設計,在民主憲政的架構下建立中華聯邦共和國。」 所謂的「台獨」,是「台灣本來就是台灣人的!中華民國根本就只是個外來政權!所謂的中華民國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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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人的白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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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穿了,經濟的本質就是「交換」。因為我們不可能真正同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所以就會有信任的問題~~我們怎麼知道對方會不會賴帳、搞鬼呢? 而比特幣這種加密電子貨幣,可以讓我們用很便宜很便宜的成本,去「進行一個更快、更全面、更方便、更有隱私的交換動作」。 ~~當我這樣描述加密電子貨幣的時候,看起來很淺顯易懂,而且顯易懂的另外一面,就是「看起來不像是真的讀過很多書的人說出來的話」。 怎樣像是「讀過很多書的人」說的話呢?關於比特幣,美國前財政部長Larry Summers的說法是這樣子的:「如果細想現代經濟究竟是什麼,基本上牽涉到的事越來越多的交換......而交換除非真正採同步進行,否則一錠都會有信任問題。所以比特幣在通訊及電腦科學所展現的突破,就是以更低的價格支援更深度的交換」。~~<<虛擬貨幣革命>>,p15~16。 這樣子的說法,感覺就變得更有說服力、更有深度了。 我有時候也很想寫出這種有說服力、有深度的文句。可是第一寫書讀得不夠、缺乏學術訓練,所以想寫也寫不出來;第二,我還是偏好寫白話文。 因為,我本來就不是在知識金字塔的知識精英,我沒有要「生產」什麼知識;我的自我定位是「拾人牙慧的觀念傳播者」,也就是把從書本上讀來的、有意思的、重要的觀念轉述給更多人聽的說書人。 身為一個說書人,如果著迷於知識精英精確但是難懂的文字表達方式,實在不像是一條正確的道路。我還是開心地拾人牙慧,轉成白話文就好。

住民自決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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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很迅速地翻閱已經讀過的「台灣健檢書」,我完全認同「住民自決」是最重要的。比什麼「台灣主權未定論」還重要(但這並不表示「台灣主權未定論」的探討不重要)。 關於「住民自決」的主張,時常聽到有人質疑「那如果南投、花蓮要獨立行不行」?「加州是不是也能從美國獨立出來?」 當然可以啊!就像台灣有權住民決定建立真正自己的國家,南投花蓮加州都可以有這種意志啊!不過首先,你得看看南投、花蓮、加州有沒有這樣的意願,其次你得看看南投花蓮加州有沒有獨立的本錢條件。不過如果獨立出去了,就是彼此不同國家;遇到有利益衝突的時候,你花蓮南投就得想清楚是不是要和所謂的中華民國/臺灣民主共和國對做。 「對幹?啊不是說有權住民自決嗎?難道人家想獨立,你就要打人家嗎?那你和中國打壓台獨有什麼不同?」 當然一樣,也當然不一樣。 首先,你要看看住民的真正意願。現在台灣的主權意識越來越高,南投花蓮有嗎? 其次,你要看住民的本錢。目前整個中華民國的稅收都是來自於台澎金馬住民的錢、總統是台澎金馬的人選的、軍隊是台澎金馬的人養的。花蓮南投有本事養自己的軍隊、警察嗎? 如果你有本事,你當然可以選擇獨立。南投花蓮的住民如果想要獨立,就和台灣覺得自己應該建立真正獨立自主的國家一樣,本質上沒什麼不同。但是「本錢上」有所不同,而且「打壓的方式」有所不同。 比如說,就算明天花蓮真的獨立了,多數的台灣人不會因為訴諸「花蓮是台灣自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這種「台灣情感」而主張「血洗花蓮」。不過既然彼此是不同國家了,國家之間的關稅壁壘要怎麼訂、要借道海路陸路的時候航權要怎麼收費,那都得坐下來慢慢談。你想獨立就獨立啊! 「咦?那這樣豈不是和中國打壓台灣獨立一樣,差別只在於有沒有動用武力嘛」? 事情的本質是「國民的利益」。如果不同國家之間有了利益衝突,首先考量當然是「絕對捍衛自己國家的利益」,然後才是「盡量避免傷害敵對國民的基本人權」。這也是為什麼台灣必須要有堅強的國防與外交。不去發展自己的國防、外交,不去增加自己的實力與盟友,卻妄想著成為什麼「永久中立國」,一點都不考慮「萬一盟友反目、敵人殺紅了眼怎麼辦」這種事情,未免也太荒謬了吧? 世界上的「永久中立國」絕無僅有,而且有其先天後天的特殊條件所以才能成為一個「平安的永久中立國」。台灣有那些條件嗎? 回到「住民自決」與「獨立」。美國加州

國際法到底怎麼玩的?~~台派主張「中華民國在二戰後的統治台灣是否合法」是不是一種自我麻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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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對錯」,我們可以這麼區分。第一種叫做「實力決定的對錯」,第二種叫做「普遍理想中的對錯」,第三種叫做「我堅信的對錯」。 實力決定了中國目前是聯合國常任理事國,也決定了中華民國統治了台灣,而背後的因素是美國基於種種原因認可了這樣的發展。這種對錯,由物競天擇下勝出的力量決定。「槍桿子出政權」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有權頭的人說話最大聲。 所謂「理想中的對錯」,比如說「普世價值認定應該重視人權、保護兒童」、「國際法規定不能虐待戰俘」,「違背國際法就是錯的」。這些都是因為追求理想所創造出來的東西。事實是,重視人權的國家也可能漠視正在他國發生的屠殺,比如說世界各國無視於中國的活摘器官。至於虐待戰俘什麼的,就連號稱自由民主、有強力媒體監督的美國都還有關塔那摩,凡此種種,都證明了理想畢竟只是理想,很難徹底、全面地實現。但是無論如何,我們不可能說「那些對於理想的追求是錯的」,比如說我們不可能因為關塔那摩虐待囚犯,就說「在虐囚議題上講究國際法根本沒有用,國際間政治實務沒有在看這個的,想要解決虐囚問題的人從國際法上講這些是自我麻痺」。 所謂「我堅信的對錯」,一件事情當然可以從很多個不同的角度去分析,所以有各種不同的說法。當我堅信「蘋果是全世界最好吃的食物」、「宇宙間一定有外星人」的時候,我當然是對的。反正這種事情目前為止沒有誰能夠拿出讓我一槍斃命的反證。 「經過這幾十年的實質統治之後,全世界默認台灣的主權歸屬於中華民國」與「美國乃至於全世界默認了二次戰後的佔領」是兩回事。那麼,對於一心想要主張台灣主權、建立台灣共和國的台派而言,從國際法上論述「中華民國在二次戰後的佔領台灣並不符合國際法」到底是對是錯? 「二次戰後中華民國主張台灣屬於中華民國,當時的世界列強並未反對」就證明中華民國的主張沒有違反國際法嗎?就表示「國際法不是這樣玩的」? 我完全不懂國際法。就我目前看過的少得可憐的資料,「領土主權的移轉必須透過雙方簽訂合約,否則不符合國際法」並不是「某某國際公約」的條文內文,只是一種「學說」,法律上常見的「甲說」、「乙說」裡面的某一說。至於這種說法是否已經變成「通說」?我又沒讀過國際法,我當然不知道,這個有賴國際法專家解答。 我不懂國際法,所以我不知道「哪一種說是通說」,更不敢說「哪一種學說是錯的」。但是我肯定地知道,「國際法不是這樣玩的」那一說目前為止還沒有

原/漢之分的必要性?

台灣島上,該不該區分「漢人/原住民」呢?這個問題看似簡單,說起來好像有挺複雜。但目前的我覺得,最後還是可以得到一個簡單的結論的。 先說結論: 1.要談「補償的時候」,整體而言已經佔了便宜的漢人本來就應該要拿出更多的誠意讓原住民感到受尊重。如果強調「不應區分原漢」卻忽略了這個脈絡,如果我是原住民我一定跳起來。 2. 要將榮耀歸於對方的時候,要彰顯對方的群體,不要沾光。比如說部分的原住民因為反抗壓迫,有勇氣發動霧社事件。這個時候我身為漢人,當我要推崇原住民的勇氣,我不可能說「唉呀大家都是台灣人,不要分那麼細」。我以一個台灣人,而血統上是漢民族的人的身份推崇原住民的血性勇氣的時候,我不覺得在這種脈絡下區分原漢是一種「自動被統治者操弄」的愚昧。 也就是說,在這兩種脈絡下區分原漢,並不見得就是一件錯誤的事情。 當然,在討論政治認同的時候,只有台灣人,不該區分什麼原漢,更別提什麼「都是中國人」了^_^ 接著說一些相關的思考: 首先,站在統治者的立場,因為要分化才能便於統治,所以就像「獨裁者的進化」裡面所說的,對獨裁者/殖民者而言,分化被統治者/被殖民者「分化」永遠是一個好主意。我很清楚地意識到這點。關於「獨裁者的進化」這本書,我還寫了 好幾千字的書摘/讀書心得 哩! 其次,站在血統來說,這個世界根本已經沒有什麼誰是什麼純種的什麼人。不過那就像是說「我們都是地球人」一樣。理念上沒有問題,實務運作上根本廢話。難道因為我們都是地球人,所以就張開雙手擁抱中國? 而且,我也知道,就算是「原」,也有很多族、很多部落;就算是「漢」,也有甚麼泉州漳州大亂鬥。這本來就是一本糊塗帳。今天的我們固然很難一一細分,但也不表示我們就應該一筆勾消,用一句「通通都是台灣人」帶過。 第三,就「欺負他人的」與「被欺負的人」這兩個標籤來區分,其實所謂的各種漢人、各種原住民之間也是大混戰。但是整體而言,原住民吃的虧比漢人多出很多很多。別的不說,台灣島本來都是原住民的,後來被漢人開墾(佔領)了多少?這是鐵錚錚的事實。我們不可能假裝中立客觀、說些原漢各打五十大板的幹話。 第四,我們不能什麼事情都說「大家都是台灣人,不要區分原漢,不要分得那麼細,以免掉入統治者的陷阱」。為什麼? 因為,比如說講到原住民的「知情同意權」、「狩獵權」,漢人不去尊重他們的文化與傳統,卻說「大家都

快感與曲線

所謂的「學習曲線」。每一種東西的學習曲線不同。有些一開始很容易入門,但是易學難精;有些一開始挫折感大的要命,但是過了之後,就開始有成就感出現;可是當然,想要精通還是得要花很多苦工。 比如說學打高爾夫球。最一開始的時候,根本打不到球,而且因為不懂用力一不小心就肌肉拉傷什麼的。但是等到可以穩定的打到球的時候,就會開始想要打直,然後想要打遠,然後想要打準(能夠在不同情況下打出不同的距離)。每一關都很難,但是破了一關就會很有成就感,於是又想破下一關。好不容易打直了,開心得不得了,於是迫不急待練習打遠;結果球沒打遠,反而是打不出直球了。於是急得要死,每天都想著要找問題出在哪裡。 這正是高爾夫球的樂趣之一。 而學寫程式呢?在學寫程式上,剛開始學習的進步曲線是快速上升的,看個兩頁書,就可以寫出一個簡單的小城市,於是一下子就覺得自己好棒棒。 Candy Crush之類的小遊戲為什麼讓人上癮?因為「成就感的產生」是很即時的。我滑幾下手指,分數就增加了;多用點小聰明多滑幾下,就破關了。 對於像我這樣一個剛開始學寫程式的新手而言,也有著同樣即時的快感產生。敲個幾行英文,就可以做出一個加減乘除的計算機、或是計算計程車跳表的小幫手之類的。這種即時的快感,讓新手如果一直想要繼續破關。 可是,關閉Candy Crush之後,只會感到空虛;學打球或是學寫程式,總是會有一種「自己變得更健康了」、「技能變得更強了」的感覺(錯覺?),於是乎,這種學習的樂趣,其實是遠遠勝過於打Candy Crush的。

堅定與絕對

女作家之死(及其背後的事件與意義)已經很讓人傷感了,然後出現了外一章。寶瓶與報導者之間,眼看著又是另一場重大的紛爭甚至悲劇。 在我這個局外人看來,寶瓶與報導者都是有理想性的、都是有所堅持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地,就這樣碰在一起炸開了。 一直以來,我的「批判原則」是:與其質疑雞蛋,不如挑戰高牆;與其批判個人,不如批判體制;真要批判個人,當然對那些掌權力享資源的強者下手。可是今天,寶瓶的總編輯總也不算是個弱者;可是說不定,竟然就這樣被同樣具有理想性的報導者誤傷了。原來,我自以為的「批判原則」存在著巨大的漏洞啊! 我們不能因為害怕誤傷而收手,但是我們又承受不起誤傷的內疚;更棘手的是,有時候誤傷與否根本不存在正確的答案,端看我們從哪個角度去評價。 以文字作為武器的力量,其實並不亞於什麼冷兵器熱兵器。我們都本著良心、以筆為劍追求所謂正義,但是,原來,有時候追求正義是會傷人的,而起誤傷竟是難免。這樣一想,就惶恐起來了。 當然,我不是什麼咖,就算有心傷害誰,恐怕也有心無力,但是這並不能讓我降低自己可能誤傷他人的憂慮啊!於是左思右想,試著強化自己的批判原則。 其一,論述的基礎是「就我所知」、「在我看來」,但我的看法不可能「絕對正確」、視角不可能絕對全面! 所以,論述要堅定,但審慎地「絕對」。 其二,盡量只對「有明確因果論証」的「公共議題」。 「補教界狼師眾多」/「戕害學生」/「兩性議題」.......這些當然是重要的公共議題。女作家之死的事件中,如果扣除這些公共性(雖然實務上不可能扣除),一個人的自殺仍然是一件重要而悲傷的事件,但至少「公共性」是相對降低許多的。 「出書被拒的打擊」是女作家自殺的另一根重要稻草嗎?還是,如果書本早一個月出版,女作家就早一個月辭世了?這種推論各說各話,也都各自成理,但是誰都無法對方。這些論證太難讓多數人信服。 報導者「因為見獵心喜」,所以「寫了再說」?先不講什麼道德正確的考量,單純從「利害計算」來看,報導者也不至於這麼愚蠢。如果報導者想要走這種路線,他們可以發揮的主題太多了,不至於直到之日才開始寫這種報導。 於是我主觀相信報導者在寫那樣的報導時,有其理想性~~為了探討出版倫理?出版商與作家之間不平等的地位?為了女作家之死找出各種可能的原因?究竟是哪一種?我不知道,但至少應該不是因為『寫這個雖然有爭議,但是可以

霸氣還是稚氣?

一個新銳作家評論了寶瓶與報導者之間的事件。整體而言我傾向於認同新銳作家那篇文章的內容。我想要特別提出的,是文章裡面,下面這兩段話: 『以下的話可能會很難聽、很直接,如果你很在意什麼「溫柔同理」,就請自己擔待著點。我現在沒什麼這種能量。』 『有了以上的認知,你才能看得懂「要不要幫林奕含出書」這件事裡面的「在商言商」成份。(想要討論出書是否導致她的死亡的人,不管你支持哪邊,都給我滾。我今天沒有耐性跟低能的生物對話,絕對見一個鎖一個。)』 或許作者心中有太多的情緒,並且率性而言,所以言詞不假修飾;也或許,這只是一種營造文字情緒、塑造「霸氣發言」的文字技巧。 不談什麼道德正確,只談俗氣的利弊得失。我想說的是:如果是前者,那麼,「人生的修煉是一條漫長的道路」;如果是後者,那麼,「這不是一種值得追求的文字技巧」。 因為不論如何,這樣的文字,限制了寫作者自己身的發展格局與影響力,而且這樣的「文字市場」是很有局限性的。或許能夠吸引同樣「率性而言」的「心境很年輕」的朋友,但是對於那些因為多喝了杯酒、多經歷了秋月春風而「心態很老成」的網友而言,這樣的文章時常會被先入為主地打折的。 有興趣的人,不妨比較一下周奕成的文字:溫文地說說自己的見解,而見解時常能振聾發聵。再回看頭看看這種「想要討論出書是否導致她的死亡的人,不管你支持哪邊,都給我滾。我今天沒有耐性跟低能的生物對話,絕對見一個鎖一個。」的人,在某些人看來,字裡行間中透露的不是霸氣十足,而是稚氣未脫~~雖然,我很同意該篇文章中,關於出版社與報導者之間事件的見解。 因為該文作者強調「#本篇禁止任何媒體以任何形式重述或轉載」,所以我就只有摘錄,不轉貼文章了。畢竟臉書也是一種自媒體啊! 當然。我承認我沒有什麼媒體聲量,而且我自己偶爾也會有這種症頭。我沒打算說服誰,單純只是寫給有緣人看。

謙虛

從道德教條的觀點來看,謙虛是一種道德正確的事情。謙虛的人時常能夠享有道德正確的紅利。 從利害的角度分析,謙虛是一種很能替自己加分的隱性武器。謙虛的人往往能夠在不知不覺中贏取超額的印象加分。 有智慧的人不在乎什麼道德正不正確,他只是隨心所欲,但自然而然就能謙虛、不踰矩。 頂尖聰明的人,因為實在太聰明、很難耐著性子應付普通人的相對不聰明,所以沒辦法耐著性子表現謙虛。 但是這兩種都是很少見的少數。 常見的狀況,是這樣子的: 之一,普通聰明的人懂得計算利害,所以往往表現出謙虛的樣子。 之二,不夠聰明的人想要藉由狂狷的態度,來營造出自己很有才華、很聰明的形象。 之三,像我這種不夠聰明但是又好發議論的人,則必須在放言高論的同時不忘謙虛自省,以避免被批判「半桶水」的尷尬。 結論是:看到狂妄的人,不用被他「看起來很厲害」的氣勢嚇到,當然也不用去點破他「其實可能很無知」的假象;看到謙虛的人,不用急著給出過高的分數。總歸一句話,日久見人心。

銅鋰鋅與鈾~女作家之死的案外案

關於好奇 寶瓶出版社總編輯朱女士上了新聞版面。理論上,當我們看到有誰「想自殺」或者是「疑似想自殺」,一般而言,我們的第一個反應應該是「他受了什麼委屈/遇到了什麼過不去的難題」之類的。但是,對於總編輯的「自殺/疑似自殺」,我們看到許多網友說「要假也假像一點」、「拿出精神疾病證明我就相信你」。 在我的主觀理解中,這些網友應該是因為對於林姓女作家被逼死感到義憤填膺,並且覺得朱總編輯在這場悲劇裡也是一個重要的兇手,所以對於總編輯嚴苛冷酷。 我不是心理學家,所以不知道女作家之死與總編輯之間有沒有關係、或者多直接的關係;我不是出版社編輯,所以我不知道總編輯的分說之詞是不是在情在理;我不是媒體記者,所以我不知道媒體的報導是不是有失份際。 我沒有要假做中立。這些關鍵爭點,我當然都有我自己的看法;不過那不重要,因為我的看法沒什麼參考價值。我只有一個疑問:萬一,只是萬一,朱女士還真的有身心疾病,然後一個月份後,她第二次無聲無息地自殺,然後還真的死成了。我好奇,當初心疼女作家不幸遭遇、以致女作家產生精神問題、導致悲劇的這些網友會怎麼看待另一個悲劇?會怎麼評價總編輯之死? 「垃圾!死好!」? 銅鋰鋅與鈾 我們都有同理心,對於不義的事情也都會義憤填膺。妙的是,我們的同理心通常只能「用一次」。比如說,殺人兇手那麼可惡,所以我們的同理心只能用在被害人及其家屬身上;至於兇手經過了什麼事情導致於他日後的反社會人格?那不重要!就算統計數據告訴我們在怎樣的情境下成長的人有多少的機率會變成人格偏差的潛在殺人魔,我們都反問「為什麼別人沒有變成殺人魔?所以那是他自己的問題嘛!」。 又比如說,林姓女作家在這個父權宰制的社會中承受了太多不該承受的壓力,最後釀成了悲劇,於是我們同理女作家;那個始作俑者的男主角固然該千刀萬剮,在女作家死前相關的、有可能是最後一根稻草的總編輯,當然也應該要被恨上;至於總編輯說的是否在理? 反正人言言殊,人人都有自己的一把尺;而我們看到的輿論現況是:不認同總編輯分說之詞的人,也就理所當然地說出「要假也假的像一點/真的死成了再說/真要自殺的人還會大聲嚷嚷先預告嗎/拿出精神病的證明來我就相信你」這樣的話。 那些說「唉呀少來了,真要自殺的人哪裡會嚷嚷」的人們,你可知道這樣的社會輿論會讓多少本來還有一線生機的求死者就真的走上了不歸路?悲劇釀成了之後然後大家打算

閱讀與速讀地弔詭

如果一本書很有深度,一邊閱讀、當然必須一邊思考;於是不可能速讀。 當然也有例外。如果書中這些主題、講的那些道理其實我都已經讀過好幾個不同的版本、深刻思考過了,我讀這本書的時候當然可以很快速地瀏覽關鍵字,把注意力集中在「看看這本書中有沒有什麼我還沒思考過的重要觀念」即可,於是我讀書的速度就變快了。 弔詭的事情來了:如果這本書你只需要花五分鐘十分鐘就速讀完畢、就消化完了書中的養分,那就表示對你而言這本書的養分很低啊! 書海茫茫。那麼多有高度營養價值的書,怎麼我會買到一本(對我而言)營養濃度這麼低的書呢?更可能的情況是:我挑錯書了。 就算金錢不是問題、不怕買錯書浪費錢,總沒有誰會說時間太多、不在意讀錯書浪費時間。 我們可以透過速讀來大致理解「這本書在講哪些主題」;這種時候,速讀是很重要的技巧。但是我們不可能透過速讀來「吸收一本書的養分」。 於是,速讀這種技巧,除了用來閱讀新聞這種「單純吸收資訊」的情性,還有就是「在書店挑書」的時候使用;如果買回家的那本書竟然是五分鐘就可以速讀完的書,那恐怕是花錢買了一本未必真的需要讀的書。

對付流氓的邏輯

對付流氓,應該派怎樣的人去?派隻綿羊去打老虎,結果只會是羊入虎口啊! 對付流氓,有對付流氓的方法。一昧地對抗只會讓衝突急遽上升,但是一昧地溫良恭儉讓只會讓對方得寸進尺。 所以,有一種策略是「說幹話」。一段話裡面包含了兩手策略,有軟有硬,而且不必在意這段話裡面的前言後語是不是矛盾衝突。俗稱「講幹話」。 看過鹿鼎記吧?在康熙正式點破了韋小寶的兩面三刀之後,康熙一方面溫言軟語地收攏韋小寶,一方面毫不遲疑地調集了大砲,必要時把韋小寶轟得稀巴爛。這才是雄才大略。如果要用李宗吾的話來說,就是「臉要厚、心要黑」。 比如說,蔡英文總統一方面「感謝美方的軍購」,一方面表示「在這樣的基礎上,持續尋求和北京當局展開近一步有意義的對話」。 按照「一般的邏輯」,咦,中國就是討厭美國賣武器給台灣,怎麼妳這「台灣方面領導人」一方面膽敢逆鱗添軍火,一方面又講什麼「在這個基礎上尋求和北京當舉展開近一步有意義的對話」?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是,從「一般的角度」,這的確是自相矛盾,但是對台灣而言,這才是正確的邏輯~~對付流氓政權的政權邏輯。 如果~~當然只是猜測,也可能是一廂情願地猜測~~如果蔡英文對於李明哲案的低調是為了要讓軍火案、美國軍艦停台港等案穩定進行不破局,那麼我覺得應該給蔡總統拍拍手。 關於美軍艦艇停台港這件事情,確實,台灣並不因為「美艦停台港」而變得安全,更不表示美國做出怎樣重大「捍衛台海和平」的宣示。這件事情的意義是「台美關係穩定,並且更近一步地靠攏」。這對於台灣當然是一件有利的事情。面對隔壁的那個流氓,台灣當然要拉個老大哥助拳嘛! 新聞:「 「川普上任首度 美批准14.2億美元對台軍售。總統蔡英文也發文感謝美方,表示在這樣的基礎上,持續尋求和北京當局展開進一步有意義的對話,相信這也是國際社會所樂見。」 」

歷史裡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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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就不是一個樂觀的人。看了那麼兩本閒書,對於「威權體制」的本質有那麼多一兩點的認識之後,對於香港,更覺悲觀了。 簡單一句話:劉曉波那樣的諾貝爾獎得主,中國都能堅定不移地那樣搞死他;對於中英聯合聲明,中國都可以理所當然地把英國當成屁。你香港這些覺醒青年拿那些即便在民主國家都未必有用的抗議手段來抗議我天朝母國的鐵腕統治?會不會太傻太天真? 除了「無用」是肯定的之外,你們知道自己會面對怎樣的痛苦折磨嗎?經濟安全、人身安全、生理健康、心理健康.......你們真的知道,一個政權要讓一個人「粉碎」有多容易嗎?這可不是一個抽象的誇飾形容詞啊!你們怎麼傻到這樣,敢幹這些根本沒用的事情? 可是,身而為人,就是這麼傻。就好像時光倒退二十年,我相信劉曉波很有可能還是走同樣一條路;或者,如果訪問一百個上街衝擊的香港年輕人「眼看著劉曉波的下場如此,你真的要繼續這樣衝擊嗎」,我相信他們之中一定有些人回覆肯定的答案。 反對黑奴的林肯,當時未必看見廢止黑奴的可能。他也是天真樂觀地覺得「必須要幹」;南非的曼德拉反抗種族歧視,難道又是因為窺得了一絲曙光所以才能夠度過漫長的監牢歲月? 他們都是傻的、天真的。當然,正因為他們夠傻夠天真,歷史因為有這些人而有了這些讓人動容的篇章。 不論如何,那都是外國事務。對台灣而言,希望的是:在香港與中國的對抗中,讓更多台灣人看清楚中國的本質,甚至進一步開始思考「這個『中華民國』至今覺得自己是中國的一部分」是一件多荒謬的事實。

言簡意賅的困難

想說明一個「見解」,就得說明「理由」,並且舉出足以證明這些理由並非虛妄的證明(通常「歷史」是一個有力的證明)。 先是提出「見解」,然後開始描述例子、還要說明理由,最後回到見解本身,用這一串文字來證明所謂的「見解」並不是空口說白話。 這樣一篇提出「見解」的文章,要怎麼樣才能言簡意賅、但是又有理有據、擲地有聲呢?實在很困難啊!

柯文哲高喊「兩岸一家親/命運共同體」之後,下一步

1.北市長選舉趕快推出自己的人選,宣揚正確的台派價值。 2.「萬一北市長因為泛綠分裂導致深藍選上怎麼辦」?安啦!柯文哲這莫棒,光吃深藍淺藍的票,他就穩贏北市了! 3.「難道默許這種兩岸一家親的親中人士繼續當首都市長」?我沒有要默許。我說的是:反正都無法阻止柯文哲連任市長,那就隨他去連任,台派藉由選舉培養自己的人馬、宣揚台派的價值,何必有任何顧忌? 4.越多人出來和柯文哲搶票,才會越多藍營人馬覺得自己有機會勝選,於是藍營自己也就越有可能分裂。這對台派也沒甚麼損失。 5.永遠用正確的價值檢視、批判柯文哲。節省公帑?含鉛水管一下子就換好了?很好,拍拍手。「兩岸一家親」?就大聲地幹翻他。這些掌聲或幹聲不是要給柯文哲聽的。他根本沒救了。掌聲幹聲是要給所有的台灣政治人物聽的,讓大家知道:「換含鉛水管很快」的人可以獲得掌聲,喊兩岸一家親的親中混蛋永遠都別想要當總統! 6.然後,學會理性思辨,別再「做就對了」、「有本事你自己來選」、「你不懂,他一定有苦衷/這其實是策略」。要用理性分析,別用情緒腦補。違背基本事實、基本邏輯的策略,是騙術、是幹話,不是策略。 從「九二共識」到「一國兩制」到「兩岸一家親」,大家總該有些成長、有些體悟才對!

學程式心得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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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東西,不需要去嘗試也能夠有一點很粗淺的理解;不過如果真的跳下去感受一下,所謂的「理解」會更清晰、感受會更真實。 比如說,關於「寫程式」這種事情。什麼是「寫程式」呢?兩週前,在我讀這本書之前,我的理解是「就是叫電腦做事情嘛!」。 這樣說當然沒錯。不過總覺得這樣的理解太過粗略。所以我決定買本書來學習一下、體驗一下。 什麼是「寫程式」呢?兩週後的今天,在囫圇吞棗地K完這本書後,我的理解是這樣子的: 語言背後的邏輯都是一樣的。就好像所有的語言都有「主詞+動詞+受詞」這種句型,也都會有「如果~~則~~不然的話」這種邏輯的存在。 談情說愛要用浪漫的語言、算數學要用冰冷的數字語言。處理不同的事情需要不同的語言。而寫程式,就是下命令給電腦,要電腦幫我們做事情;做不同的事情,往往需要不同的語言。 另外,有些常用的成語,前人已經想好、寫好了,於是我們這些後人不需要從零開始,只要「借用前人的話」,就可以便利地寫出自己的文章(程式)。 也就是說,要學會常用邏輯、要針對不同的目的選定語言(比如說寫資料庫、寫網頁各自有適合的語言)、要學會那種語言的關鍵字、文法、還要學會應用那種語言中已經寫好的「成語」。 說到底,最重要的,還是「邏輯」。邏輯通了之後,反正各種語言的基本邏輯都差不多,甚至連重要的關鍵字也因為同樣是「英文單字」,所以長得大同小異;於是對於寫程式能手而言,學經通了一兩種語言之後,要學習第三種、第四種語言,其實並不會太困難。 其他,就是「熟練語言」、「靈活運用」、「強化處理資料結構的能力」......那些更高階的境界了。 這兩週的努力當然不可能讓我變成一個「會寫程式的人」。如果「學程式」是「學數學」,我目前的程度大概就是「三三得九」、甚至只有「二加二等於四」這種水準,當然不可能宣稱自己寫「會寫程式」。我的收獲是:比以前更確切地知道什麼是「寫程式」。這樣子而已。 不過這也是我讀這本書的階段性目標。這個「體驗寫程式」的專案,總算可以告一個段落了。呼~~

看見潮流,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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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路看下來,趨勢已經很清楚了:先不管電子加密貨幣(不管是什麼比特幣乙太幣),總之,區塊鏈的技術勢必要造成新一波的資訊交換革命。 於是,掌握這種技術的人,就是未來十五年的資訊新貴。 雖然我們很不太可能成為資訊基礎協定的制定者,但我們有可能成為「應運方法的規劃者」,以及「應用介面的設計者」;寫程式的能力依舊很重要,不過歷史經驗告訴我們,那是一種白領苦力的工作,只有頂尖的人才能藉此安身立命。兼具上述能力的人,勢必成為職場勝利組。 現在的問題是:這些觀念大家都懂,但是要怎麼樣才能夠真正的拿到門票,跳進去成為這個領域的一份子。 在個人努力方面:卯起來讀資料。而且不能僅限於打高空的定義、概念,要更扎實一點,了解國內外目前的實際應用案例。 在運用資源方面:如果公司裡面有「與區塊鏈沾上邊」的機會,不管是出公差聽演講、還是成立專案小組寫報告、甚至是成立新單位規劃企業運用區塊鏈,這些機會都要努力爭取。 當然,相對的,憑什麼去爭取?除非先天是皇親國戚,又或者本身已經相關資訊學歷,不然的話就只好靠能力與態度去爭取了~~對於新事物、新資訊的接收能力是不是比同儕高?是不是真的對於這種新東西有很高的好奇心? 好奇心與能力可以培養,但是很難假裝。除非是天縱英明,否則也只能從平日一點一滴累積,別無他法。

再做一回美夢~~電影欣賞:La La Land 樂來樂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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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創作,那些有關天賦與苦練的事情。 用熱情燃燒自己,把精力燒成灰燼;百煉之後不一定成鋼,更常見的是燒壞了的陶瓷、不像是藝品的失敗品。 如果沒有熱情,你還是會偶爾創作,但是無法持續。如果沒有肯定,你也會試著激勵自己,但是少有人能夠忍受長久的孤寂。沒有誰有資格說誰是逃兵,因為箇中的滋味不足為外人道矣。 沒有什麼伯樂、沒有什麼貴人,就好像現實生活中並沒有那麼多樂透頭彩。但有巨大熱情的你還是繼續煎熬著、燃燒著,直到徹底崩潰失守、或者是終於氣力放盡的那一刻。 La La Land這樣的電影,是很好的強心針,讓所有覺得即將氣力放盡的人,再鼓起精神、再奮戰一回、把美夢再夢一回。 直到氣力放盡。沒有中樂透也沒關係;因為即便我們沒有英雄的功績,但是我們向自己證明了自己擁有與英雄同樣巨大的熱情。 更何況,誰又知道明晚的樂透頭彩開在誰家呢?

直覺不只是直覺

這也是 一篇有趣的文章 (批判性思考其實分 4 階段,如果你到了第 3 階段就比一般人聰明了!),但是可以說得更具體、白話一點。 第一種層次:腦袋裡面只有一種想法/只想接收自己想接收的資訊。 第二種層次:腦袋裡面可以自動腦補出「二元對立」的想法。比如說,當我們讀到一篇文章、一個論點、一個主張,我們能夠有意識地質疑「真的是這樣嗎?有沒有可能其實剛好相反」?然後搜集資料、多看其他的論點,「讓兩種相反的主張在腦袋中打架」,看看哪種說法更正確、更有力。 第三種層次:觀察的角度、還有所抱持的價值觀會影響我們的鏡片顏色。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非黑即白、二元對立的對錯問題。所以時時提醒自己,隨時戴著多元的眼鏡看事情。從個人的角度還是從系統的角度出發?從強勢者還是從弱勢者的價值觀出發?關於這個案子,長官會怎麼想?長官的長官會怎麼想?部屬會怎麼做?部屬的部屬會遇到什麼困難?隔壁的同事會鼎力相助還是冷眼旁觀還是大力扯後腿?目標廠商、競標廠商之間各自有怎樣的盤算?凡事都盡量練習多元腦補,練習久了就能夠比別人有更多的看法。 第四種層次:直覺。為什麼有些人能夠在一堆資訊中迅速找到關鍵?為什麼可以在一團肉粽中迅速抓到綁肉粽的繩索?為什麼有些人的預測就是特別準?因為經過長久的自我訓練之後,即便和一群人一樣面對一個全新、未知的問題,這種人的起步就已經是海放多數人的第三層次。當一般人還在困在第一層次、第二層次的時候,他已經迅速地找到了癥結~~就算沒有立刻找到最佳的答案,也能夠迅速問出最重要的問題。這種能力太神奇又難以描述,所以簡稱為「直覺」。 參考文章:批判性思考其實分 4 階段,如果你到了第 3 階段就比一般人聰明了!

如何提升寫作能力

首先我承認自己蔽帚自珍又好為人師的壞毛病。不過反正我也沒打算要改了,所以還是把自己的這些年寫文所得寫在這裡,做個紀錄,至少以後可以給我女兒當參考。 第一,了解事情本質 舉例來說,「區塊鏈」、「人工智慧」、是最近很紅的議題,至於「二二八事件」,毫無疑問地,始終都是台灣的重大歷史事件,引起眾多的討論。 說「閱讀很重要」是老梗了。絕大多數的人不可能變成程式專家、人工智慧專家或是歷史學家,但是我們總得要試著練習去讀一讀相關的書,試著多努力去了解一些這些事情的「本質」、「基本原理」、「基礎事實」之類的東西。 當然,相較於臉書文章,這種書籍確實不容易消化、讀這種書確實很花時間。也因此進一步說,「閱讀的胃」是很重要的。就像享受美食得要有強大的胃一樣--閱讀的胃越強大,越能消化各種文章書本,進而吸取字裡行間的論點。 許多重要的思考角度,有梗之人早已寫在有梗的書或者文章裡面。只是以多數人的標準而言,所謂「有梗的書」通常都太枯燥了、太硬了~~要不然就是文字太生硬(學術腔/充滿術語),要不然就是主題太枯燥。 這沒辦法。只能靜下心來練習閱讀。讀越多,「閱讀的胃」就越強健,讀完一本好書後所能吸收消化的養分就越豐富。 順帶一提的是,重點是「好書」與「消化吸收」。一吃閱讀、一邊思考,讓書本的文字進入我們的腦袋,讓書本的觀念與自己腦中的想法碰撞,才是最重要的「消化書中的營養」與「轉化成我腦中的能量」。而,「邊讀邊想」是很花時間的。如果捨不得花這種時間,卻掉入了數字的迷思、一昧貪多求快地講究速讀,恐怕就是本末倒置了。 有了這些基本功之後,我們才比較不會人云亦云、不會在這些議題的看法上隨便就被人牽著走。 第二,吸收他人觀點 即便吸收了很多他人的觀點,未必能夠產生自己的觀點;但是,不吸收他人的觀點卻想要獨創新觀點?那實在不容易。 另外,對於同一個主題,多看正方反方側面的多元論述,把那些不同的意見放進腦子裡,讓他們在腦海中打一架,再決定自己比較認同哪一種看法;甚至於綜合各家的看法之後,自己也會產生自己的另一套想法。 第三,時間的配置很重要。 多讀了幾本書、多練習幾次思考的技巧之後,會發現自己思考的角度多元了、觀點變多了;如果拿出一張紙一邊寫一邊思考,會發現自己時常能夠更深入地寫出一些自己沒有想過的觀點。 這是一種很迷人的事情,也是一個很危險的關

台灣人,你怎麼能不悲哀

很多人到現在才赫然發現「什麼?原來像劉曉波這麼有道德勇氣的人也是意圖統一台灣的那種中國人」。其實,那些為了中國人權勇於挺身對抗極權政府的進步人士,有哪一個不是抱持著這種思想? 在中國人看來,「兩岸統一」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在我看來,台灣為什麼要被中國併吞? 台灣人沒有勇氣大聲地主張「台灣就是台灣人的台灣」。如果台灣人真的有這種氣魄的話,就會勇敢的對中國說「你敢動我馬我就敢幹你的狗」。你敢莫名關押李明哲,我就敢弄你的中國間諜,最少最少也不會放任著首都市長在這種時候去發表「兩岸一家親'命運共同體」這種舔中獻媚的投降言論。 就算在經濟、外交上還不足以全面與中國抗衡,也會在國際大國的多極合縱連橫間找一個巧妙的戰略位置保障台灣主權利益的極大化,而不是任由中國與取予求,一天到晚說「不要兩岸一家親,難道你要兩岸一家仇」、「民主不能當飯吃」這種鬼話自己騙自己,彷彿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中國人可以當盟友一樣、好像不民主就能吃飽飯一樣。 就算在軍事上沒有與中國發動全面戰爭的本錢,也會有決心強化攻擊型武器,氣吞山河的像刺激1995裡面的男主角對著用暴力逼迫他口交的獄友說「你敢逼我替你口交,我就一口咬斷你的老二,到時候你用鐵撬都撬不開我的嘴」。 可是,台灣人沒有。多數的台灣人只會說「台獨?中國打過來怎麼辦!和平多重要你難道不知道?」。 這句話的第一個問題在於潛意識中先入為主地認定了「台灣是中國的」,所以才會有「不聽話的話萬一被打怎麼辦」的問題。 可是今天這個台灣用自己的選票選自己的總統養自己的軍隊,為什麼就一定要扛著「中華民國」的這個不被國際承認的招牌?要什麼要死守著這部明明是寫給中國當時四萬萬人口遵守的憲法? 這句話的第二個問題是假設乖乖被統一、或者乖乖繼續維持「邁向被統一」的現狀就可以偏安苟安。你問問被中國綁架的香港書店老闆、問問中國那些被大抓捕滿兩年、生死兩茫茫的維權律師、問問活在中國霧霾中只能氣喘無法喘氣的病人、問問那些因為抵抗強拆遭怪手活活壓死的小老百姓,你問問他們去,問問他們是不是活在一個沒有戰爭的太平盛世? 台灣人首先沒有這樣勇於保護自己家園的氣魄!沒有莫那魯道那樣「寧可冒著被滅族的危險,也要保護族人的尊嚴」這樣的氣魄!所以幾十年來任由著政客用邏輯上不合理、事實上不存在的九二共識騙自己。 於是連一向被視為極有台灣意識的賴清德,都說出「

權力的本質

權力的本質就是赤裸裸的貪婪、惡狠狠的撕裂。 但是人類社會的運作必須奠基於權力的部分交付。白話的說,就是,沒辦法,就是一定要把部分的權力託付給領導人。 而,人性的事實是「絕對的權力造成絕對的腐化」。有制衡監督的民主政權尚且狗屁倒灶,期待萬中無一的聖主明君德澤天下根本是緣木求魚。 人性可以多麼墮落?為了權力利益可以多無恥貪婪兇狠?這種問題歷史上有太多的例子。一個搞政治的人如果對於這種基本事實一無所知,看到習近平這樣大力封鎖網路還要說什麼這是「開明專制」,看到香港這樣被中國的一國兩制鎖喉箝制還要假裝台灣可以與中國簽訂什麼和平協議來永保安康的人,要不是極端的愚蠢,就是極端的陰狠。

你只要報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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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或多或少都聽過這樣子的對話:某甲訴說著自己遭遇的困難,某乙拍著胸脯說「我告訴你,你去找某某某,報我的名字,他就一定會幫你的忙」。 會拍這種胸脯的人,通常是夸夸其詞居多。天下間哪有這麼湊巧,這麼多人都恰巧德披天下蒼生,所以人人對我感恩戴德,莫不以爲我效命回報為榮?不過誇大其詞是人性的一部分,那也不用深究。 妙的是,我今天聽到了一個超級進階版。因為這件事情實在太妙了。所以我撐著疲倦鬆垮的眼皮,放著想讀未讀的書,也一定要趁著記憶猶新寫一寫。 * 在咖啡店裡,四個人湊在一起喝咖啡,他們的角色分別是媽媽、一對兒女、還有舅舅。 剛從越南回國的舅舅一坐下,就滔滔不絕地說著這趟越南行:在中國經商未能致富、卻因為工廠土地海撈一筆的有錢朋友如何地信任自己,於是包吃包住還給了自己幾萬台幣的零用錢,要自己陪著去越南一趟幫忙看新投資新土地。 聊著聊著,聊到了研究所剛畢業的年輕人要找工作。舅舅說:「我跟你說,如果你的人生中有重大的事情,我跟你講,你可以去萬華的龍山寺,或是西門町的天后宮,我跟你講祂們很照顧我。我現在跟你們年輕人講這些,你們一定不相信。可是我跟你講,像我這樣真的是長期有在走的,有事情就稟報上去;他們會看事情,一層一層報上去,如果上面批准了以後,沒有什麼事情會不成功的。你只要報上舅舅我李某某的名字,他們一定會幫忙。我不敢說每一次都一定會幫忙,但是如果真的有重大的事情,至少一定會幫一次」。 「跟媽祖報我的名字」!「跟媽祖報我的名字」!「跟媽祖報我的名字」!因為實在太震驚了,聽到的當下我自動在腦海中重播三次。 * 「宗教」這兩個字的內涵有很多。包括了講述做人處事、勸人向善的道理,也包括了建構死後的世界好安活人的心,更包括了對於未知力量的解釋。 常常我們會聽到信仰虔誠的教徒說「我誠心向神禱告」、「感謝神的慈悲讓我能夠OOXX」。他們把他們的成功或是他們的逢凶化吉歸因於神明的力量。就算你是個徹底的無神論者,聽到這種話的時候其實也不會太反感;因為可能會認為他們是謙遜、感恩的人。謙遜和感恩是一種難能可貴的智慧,這種時候你很難硬要湊上前去說「唉呀!我跟你說那其實都是你的努力所以才會成功/那其實都是你的運氣所以才會化險為夷的啦」之類的話,彷彿他的謙遜與感恩是一種愚蠢。 更何況,說到底,這個世界確實存在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