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香港的佔中抗爭,思考改革運動的策略
假設你是香港的警察,你的前途雖然未必飛黃騰達但是確保一生順遂。然後有一天你接到命令要到中環拿棍子把「暴民」給打散。打從內心認同群眾的你會怎麼做?你會違抗長官命令嗎? 「人心」有些時候很複雜,有些時候很單純。你只要問問自己三個問題:你重視自身的利益、還是全體的利益?你重視當下的利益、還是未來的利益?你重視具體的利益、還是重視抽象的利益。 你覺得自己的薪水重要?還是打造一個民主法治的社會更重要?你願意為了正義脫下這身制服、放棄這份薪水,換取香港未來真正的民主法治?你能不能放棄這分薪水,只為了想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或許你能,然而你這樣的人占了人口中的幾成?古今中外的歷史一再證明:具備這種道德勇氣的人,是可貴的少數。 不,我不是要大家同情濫用暴力、傷害人民的警察,更不是要鼓吹「反抗根本無用」。我想強調的重點有兩個。 第一個重點,是客觀地陳述一個事實:對絕大多數的人而言,「人性」是「水」、「制度」是「容器」。把水倒進甚麼容器,水就是甚麼形狀。 既然身為警察、既然決定了要接受命令「鎮暴」,當同仁奮力追打民眾時,賁張的情緒相互感染而越來越兇殘,是「人性」。 二戰中,那些執行屠殺任務的納粹為何能夠如此冷血?為甚麼,那些即將被送入毒氣房的猶太人與納粹的人數比例如此懸殊,奮力一搏明明有機會可以求生,為甚麼卻乖乖下衣服、乖乖走進毒氣房,為什麼如此「懦弱」?因為曾經有人反抗後遭遇了比死亡更恐怖的殘忍,所以這些猶太人「恐懼」。「恐懼」是人性。 也就是說:警察殘忍、政客貪婪、人民懦弱,都是人性~~因為制度當制度如此導引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會如此。 你看香港警察如此對待香港市民、你看中國的公安、城管如此對待百姓,你說「唉呀!好殘忍啊!你們怎麼能夠如此?就不怕遭天譴嗎?」這些道德上的溫情呼喚或譴責,就如同你對一盆水說「唉呀!把你們從杯子倒進盆子,你們怎麼就變了個樣子呢?」。完全徒勞。 相對的,當民眾因為這些殘忍行徑而感到震驚、失望的時候,民眾已經先自己吞下了兩顆瀉藥—分別由「挫折」與「憤怒」提煉而來的瀉藥。 「挫折的瀉藥」有甚麼厲害的地方?「獨裁者的進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反對運動需要的是「一次一次累積小勝利建立信心」、「一點一滴摧毀獨裁者的統治基礎」。絕對不是鼓動一次大潮,潮水在沙灘上碎成了千萬水珠之後卻無以為繼! 看看六四天安門之後。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