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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步以當車,莫效浮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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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有點像是打撞球、或是高爾夫球。完全不懂的時候,打起來很有挫折感。如果因為興趣耐著性子繼續練一陣子,開始有一點點入門的時候,這個時候的成長曲線是最快速的、樂趣是最高的、也是最容易瘋狂投入的時候。 也是最容易把自己出賣給魔鬼的時候。 之二 雖然我在大學時代就買過浮士德這本書,但是我從來都沒有翻開過,這本書就消失了。關於浮士德的故事,我只是約略的聽過、並且看看維基百科的介紹。 即便如此,我當然還是可以確知這是一本偉大的小說。而我竟然妄想自己能夠寫出一個現代版/凡人版的浮士德。 之三 電影<<藥命關頭>>中,一個潦倒的窮作家吞了一種神祕的藥,忽然變成了全面性的天才。我並沒有像浮士德那樣高尚到足以吸引魔鬼來引誘、現實生活中似乎也沒有什麼神奇小藥丸,當然我也沒有變成天才。相同的是:為了那個崇高的理想,我始終不斷在誘惑自己。 我給自己一個崇高的理想。為了這個理想,兩年多來拼命讀、拼命寫,慢慢地我領悟到了一些秘訣、更獲得了一些成就感。於是我幾乎確定:只要我再更努力「一些」,我可以再提昇「許多」。現在的我正是成長曲線剛剛開始成長爆發的時候~~有初學者的運氣、有初學者的樂趣、更有快速成長的成就感。 可是我遲疑了。 所謂的身心靈。如果「身」指的是「肉體的健康」,那麼「心」是「理智的強健」,求學賺錢的聰明、待人處世的智慧,都屬此類;而所謂的「靈」,則是了悟生死奧祕與身心安頓的大智慧。我花多少的時間鍛鍊「身」?花多少的時間提昇「靈」?一昧地狂讀猛寫,忽略了健康、忽略了家人,在某種層面上,是不是也等於和自己心中的魔鬼交換~~用健康、用親情交換一篇篇的文章?這樣的我,豈不是背離了安頓身心的大智慧? 為了那個理想而背離了安頓身心的大智慧?!這樣子的我或許可以獲得一點成就,但絕對失去智慧!失去智慧的我,如何能夠不因為成就而迷失自我?如何能夠在不斷累積成就的同時還能一本初衷、堅定地朝著理想邁進?不可能呀! 擁有巨大財富的人,必須要擁有巨大的智慧,否則財富只會為他帶來災難。相對的,想要成就偉大理想的人,絕對不能夠味了追求目標而背離智慧;一旦背離智慧,成就越大、距離理想越遠啊! 結論是:安步以當車。可以勤奮,但不要狂猛。如果我們能夠成就一些什麼,水到自然渠成、瓜熟自然蒂落。

臉書留言須知

剛剛在臉友那裡留言,並且在對方的臉書上轉貼了一個我自己的文章連結,卻惹得網友不舒服,於是我迅速道歉,並且拿掉連結。我不太理解對方究竟為了什麼理由生氣爆炸~~我個人當然覺得我自己沒錯(雖然其實我可能有錯卻不自知),而且我這種腦補高手也可以輕易想到十種「對方爆炸是對方的錯」、好讓我覺得自己覺得輕鬆、把這場不愉快歸咎於對方的理由。可是這實在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在臉書上與他人互動留言其實是一門學問。可能是自己表達不清、可能是對方一時誤會,也可能是雙方對某件事情有著根本性的歧異自己卻不知道~~總之,留言的結果,可能會一不小心惹得對方爆炸。除非我本來就是要找人吵架,否則,萬一因為一些不痛不癢的留言而造成對方的不快,何苦呢? 對我而言,我學到的是: 第一,如果有誰來我的臉書,留下了讓我看了不舒服的言論,我有很多種處理方式,從「封鎖他」、「轟走他」、「與對方確認留言的本意」、「試著從善意解讀對方的留言」、到「既然是我開放給他留言,如果沒有什麼嚴重的惡意惡行,哪麼笑笑就算了」~~我有很多種處理方式。練習在不同的案例中選擇不同的應對方法,也是一種學習。 第二,「有溝通就可能產生誤會」,於是,在臉書上,「非必要不需要溝通」。

角色扮演、角色內化與自我覺察

像我這樣的假文青,有時看一讀哲學書、有時看一點宗教書,想來想去,唉呀,一切都是「假的」、「暫時的」其實是一種很能夠安慰人心的說法呢!終極而言,海濤法師說的並沒有錯。「人生本是一場戲,凡是何需常生氣」這種俗諺其實是有深刻的道理的。 問題是,說得容易做得難。專業的演員都可能因為入戲太深、下戲之後無法回到現實生活而憂鬱症;那麼,凡夫俗子如我演了一輩子的「我」,哪裡有這麼容易「說下戲就下戲」?當然很不容易啊!可是偏偏人的壽命有限,說掛就掛,半點不由人嘛!哪天,當我的肉體不得不下戲、可是我的精神上卻沒有準備好要下戲,怎麼辦?一定超痛苦的啊! 矛盾的情況出現了:老是在為了下戲而作準備的人,不容易認真把戲演好; 專心一意把戲演好的人,該要下戲的時候沒辦法接受必須下戲的事實。有些宗教說「活著的時候好好演戲(多做善事/真心信靠上帝之類的),保證你死後可以上天堂」,可是,就算保證可以上天堂好了,有幾個人在要死之前會說「耶!我做了一輩子的好事,現在總算可以上天堂了!真是迫不亟待啊!」?應該很少吧! 說穿了,還是一樣嘛!演了一輩子的「我」,忽然要離開「我」這個角色,哪裡這麼容易? 怎麼辦?有個好方法,就是想辦法產生「另外一個我」。想笑的時候我就開心地笑、想哭的時候我就盡情地哭;在此同之,練習抽離一點點的自己,想像有另外一個我正在觀察自己的哭哭笑笑,就好像「我」在夢中觀看「夢中的那個我」的演出一樣。 練習多了,「我」就會有「兩個我」。一個是負責哭笑生活的那個「真實的我」,一個是負責在背後觀察覺察一切的那個「背後靈的我」。如果哪天要下戲了,被迫下戲的是那個「真實的我」;「背後靈的我」未必就會真的消失嘛!如果宗教說的什麼「靈魂不滅」、「死後的天堂」都沒有騙人的話,那麼「我」還在,說不定還得趕去演下一場戲呢! 這麼一想,這個「真實的我」下戲所帶來的痛苦,似乎也就可以減輕一點了。更重要的是,因為平常就已經習慣「兩個我」,於是「真實的我」自然也就比較不會入戲太深了! 練習自我覺察,是一門重要的功課啊!

學者的白話文

曾經在某篇文章(或是哪本書?忘記了)上看過一個小故事,大意是這樣的: 漢娜.鄂蘭是個國際知名的大學者大作家,話說曾經有人問她,說「你的文章都這麼深,大家很難看懂耶,怎麼辦?」她回答說:「那麼大家就要多讀一點書,把自己的水準提昇一點,就沒有這個問題了」。 這個問題其實應該要分成兩個層次: 如果你這篇文、這本書是寫給學術界去研討的,當然可以運用大量的抽象概念、學術術語去精鍊文字,好讓文章的用自遣詞更精確、內容的營養濃度更高。 可是如果你寫作的對象是一般大眾、寫作的目的是要讓一般人都能了解某個重要的觀念,那麼就要試著去用更白話簡單的方式讓大家去理解;這個時候,要「讀者應該多讀點書,提昇自己閱讀的能力」實在不是一個好主意。 剛剛拜讀了某位我很尊敬的學者的媒體投書,令我嘆息的是,唉,難道他不能寫出更淺白一點點的文章嗎?是不是因為學者們寫了太多的論文,所以他們很難寫出白話文? 一個有心要把學問分享給社會普羅大眾的學者,實在很需要多看一點PTT,學學網路鄉民的語言啊!

塑立權威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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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個教授/老闆/長官/獄卒/父母,你在學生/員工/屬下/囚犯/子女面前,你就是一個有權力的人。 先不管「混不混蛋」這種評斷。只說,如果你要展現權力、壓制對方,可以怎麼做呢? 比如說,如果你們在「討論」事情,那麼,千萬不能讓對方覺得你們在「討論」,而要從心理上就完全震撼對方。 當對方說:「我覺得…….」的時候,你就要先喝斥他「誰教你這樣跟長官說話的?你有沒有家教?」。(強調自己的優勢地位;讓對方忌憚自己) 如果對方說:「報告長官,關於剛剛那件事情,我有一點點不同的意見……」,你就要嘲笑他「意見?你他馬的不就很聰明?你小時候是不是模範生啊?誰教你發表意見的?」。(質疑對方的能力;讓對方懷疑自己) 如果對方說:「報告長官,關於剛剛那件事情,我有一點疑問……」,你就要說「疑問?那麼決定那件事情長官是個他馬的笨蛋囉?」(把對方單純的疑問擴大解釋為對長官的不尊重;讓對方覺得自己好像哪裡錯了)。 如果對方說:「報告長官,我……」這時候你也可以直接打斷他。「我不想再聽你廢話了。那個誰誰誰,換你過來,我有事情問你」。(讓對方嚐嚐被忽視的挫折感)。 重點當然不是照著上面的對白重講一遍,而是運用上面的策略,舉一反三地想出類似的台詞。這趟震撼教育只要走了兩三次,保證你的權威至高無上,當然你的混蛋值也會爆表。不過有些掌權者從來都不在乎自己生的孩子有沒有屁眼,所以自然不用太在意。

惡魔的把戲~~認同感與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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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沒有誰會喜歡被周遭的人討厭。不管是在職場上還是學校裡,我們不一定希望成為萬人迷,但是不會有誰想要成人人唾棄的討厭鬼。我們都希望被大家接受、認同;簡單地說,「認同感」是人性的普遍需求。 常見自殺的原因,可以粗略的區分成兩種:心理上的痛苦,以及生理上的痛苦。當然,大家都這兩種痛苦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心理上的疾病會造成生理上的病變、生理上的痛苦也會造成心理上的疾病。 在一個惡劣的環境中,比如說充滿剝削壓榨的性產業中、或是充滿刑求虐待的苦牢中,生理心理上的痛苦自不待言,「試圖自殺」成為常見的悲劇。在這種時候,任何一點點正向的心靈能量都是他們必須要抓牢的,就好像溺水者會死命地抓住每一個可能抓住的浮木。這或許能夠解釋為什麼「共患難的人之間特別地重感情、講義氣」~~因為重感情、講義氣是一種肯定自己、並且獲得他人肯定的重要途徑。。 看清楚了這點之後,然後呢? 如果你是獄卒,你就可以透過「連坐法」來強化對囚犯的控制(啊!都是我不聽話,害得其他囚犯必須受罰!我真是個混蛋!)(哼!那個王八蛋自己想耍帥反抗獄卒,害得我跟他一起倒楣。下次有哪個混蛋敢再玩類似的把戲,老子先揍他一頓)。 對一個惡魔來說,了解人性之後,就可以利用人性的弱點,找到操控他人的方法。對一個天使來說,了解人性之後,就可以看穿惡魔的把戲,避免受到惡魔的操控。 誰說心理學不重要?

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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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的車子停在一個斜坡。如果你放開手煞車,根本不需要誰去踩油門,車子就會往下滑,而且越滑越快。 如果兩個國家處於敵對的狀態,一個國家開始了太空武器的研發,另一個國家就會急起直追,然後兩國投入的軍事費用就都會越來越高,根本不用哪個軍火商或科學家去搧風點火說什麼「軍武研發費用的增加是必須的」。 如果在監獄,獄卒讓囚犯認知到「誰表現得最像一條狗,誰就可以順利地吃到一天中唯一僅有的那一碗飯」的時候,囚犯就會開始比賽誰更像狗,而且一個比一個更像,根本不用獄卒出聲喝斥指揮。 在這些案例中,都有一個共同的特色,就是:結構裡面有一個按鈕;一旦按下那個鈕,事情就會自動往下走。「事情後來怎麼演變」、「事情演變得多糟糕」都很值得觀察、探討,但是如果要說到「如何避免未來再度發生這些不幸的事情」,最重要的,應該是「找到那個按鈕,並且幫它加上防護蓋,避免未來再度被輕易地啟動」,對吧? 關於「系統動力學」,維基百科是這麼說的:「系統動力學研究的主要貢獻是對於動態系統反直覺行為的深入了解,透過行為背後的結構性原因(互動機制)來解釋為何行為產生如此的變化形態。」 如果你看到變態的殺人犯,就想殺了殺人犯,又或者,如果你看到變態的虐囚獄卒,就想把獄卒抓來電擊火烤~~這些都很合乎直覺,但是,你真的找到那個「按鈕」了嗎? 如果我們試著把關注的焦點從「個人」、「角色」擴展到「系統動力」? ~~讀<<路西法效應>>p155頁「犯人們自發性地擺出欣賞的手勢為他喝采」有感。

我可以和我兒子握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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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路西法>>效應裡面的另外一個小片段。 探親時間。父母去探望在實驗中扮演囚犯的兒子。父子見面的第一個當下,父親的反應是;「請問獄卒先生,我可以和我兒子握手嗎?」。 有沒有搞錯?你兒子只是去參加一個實驗,然後主持實驗的教授邀請你去探望你的兒子。結果見了面連「能不能握手」都還要事先請示? 因為人性的弱點,所以年輕人在經歷了短短三天的「牢獄生活」就「打從心底認為自己是真的囚犯」。這點已經夠讓人吃驚了。為什麼從外面世界來看兒子的父母也自動入戲太深? 以上是我的疑惑,以下是我的詮釋: 「習於守規矩」、「不敢挑戰權威」的人格特質,有助於一個社會的安定,也有益於威權獨裁的橫行。 你要一個到處是小奸小惡、但至少多數人能保持獨立思考與挑戰權威勇氣、所以威權獨裁無從發芽的社會?還是要一個表面美好平和實際上卻是威權獨裁無法自由言論呼吸的社會?

團體中的安全感

這篇文章我的是一件非常詭異的個人經驗。不是什麼靈異體驗,而是個人對於「威權」、「被控制」的體驗。 大四那年,我考上預官,於是大學畢業後在政戰學校受訓六個月。即使是很輕鬆的預官訓練,總之,還是一種「當兵」嘛!基本上就是當個食衣住行完全被掌控、必須聽命行事的機器人。理論上來說,這應該是一個令人痛苦的體驗。 詭異的是,我深刻地記得,某一天,部隊正在移動的時候,長官喊著「一、一、一、二、一」要我們整齊步伐的時候,身在隊伍中的我忽然冒出「我和大家一樣、大家也和我一樣的感覺,真好」這種念頭。那個片刻,我竟然有一種充滿歸屬感、安全感的感覺。那種一方面覺得安心、但同時又覺得哪裡很詭異的感覺,雖然那是將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可是我始終無法忘記。 我不禁開始懷疑:那些所謂的「邪教」,不管是成功唆使信徒集體自殺的宗教,還是被網民戲稱為「邪教」的「輔大夏系人馬」,之所以會做出一些讓外人難以理解的言行,或許並不是一句「被催眠」、「被洗腦」、「派系力量」或「利出一孔」就可以簡單解釋說明。 有沒有可能,一部分的原因是:他們在這個團體裡獲得認同感、歸屬感;整個世界再怎麼討厭他們都無所謂,因為只要這個和他緊密相關的團體給他安全感就夠了。就好像,我手邊的一朵玉蘭花清香,就足以抵抗十公里外的化糞池的惡臭。 所以他們願意為了這個團體付出一切。況且,當事情走得太遠、太暴烈的時候,想要抽身的人又必須面對可怕的懲罰。於是「逃離」這樣子的念頭始終被自己壓抑。 再加上「害怕改變造成的未知」是人類的本能,而「脫離這個團體之後會怎麼樣」就是一種「改變帶來未知的恐懼」。於是,哪怕所信仰的價值和龐大的主流價值對撞、即便所屬的團體和整個社會對幹,身為組織的一份子,仍然能夠義無反顧、勇往直前。

鬼話與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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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聽鬼話。一方面可學會如何說鬼話,一方面可以學會如何看穿鬼話。例如說,<<史丹佛監獄實驗>>中,嚴重惡整了在實驗中扮演囚犯的年輕人。為了控制場面,所以在開放親友探視的那天,「獄方」安排了哪些鬼話/詭計呢? 1.「獄方」刻意讓平常沒有機會好好尿尿的囚犯們好好清理鬍子, 2.安排一個美女擔任門口的接待人員,並且 3.告訴囚犯的親友家長們「因為您的親友今天享受雙倍的點心,所以多花了一點時間,以致於壓縮了你們的會客時間」, 4.然後又說「因為消防法規的限制,所以每次能夠進去會客的人數有限」; 5.然後,會客的時候,獄卒故意在會客桌附近走動、或者有意無意地用警棍敲打桌面發出輕微的聲響,對囚犯造成心理壓力,好讓囚犯不敢亂說話。 6.當直覺敏銳的媽媽察覺到扮演囚犯的孩子不對勁的時候,扮演典獄長的心理學家很有技巧地先把問題歸因於孩子「您的孩子可能是什麼問題」(怎麼?你兒子有什麼身心疾病嗎?); 7.當典獄長發現各種鬼話都無法消除媽媽的擔心時(哦,所謂的半夜報數、無法睡眠,其實都只是正常例行程序的一小部分,而且無關緊要); 8.當典獄長發現自己無法唬弄媽媽的時候,乾脆直接忽視媽媽,轉頭對爸爸說「不好意思,先生,你不認為你的兒子可以處理面對這一切嗎?」(這位爸爸,你也認為你的兒子是個小峱峱嗎?)。 9.當好面子的爸爸急忙肯定自己的兒子時,典獄長順水推舟地說「我同意,你的兒子似乎有能力可以掌控這個困難的情況」。然後轉過頭對媽媽給個空泛的承諾、沒有意義的客套話「你們放心,我會注意你們小孩。很謝謝你們來,希望很快能再看到你們」。 10.這樣還不夠。典獄長與爸爸交換了一個十分有男子氣概的堅定握手,並且向爸爸眨眨眼,意思是說「安啦!這是咱們男人之間的約定,你兒子也是個男人,沒問題的!別聽你老婆婆婆媽媽的囉嗦!」。 學會操弄人,而且學會不被操弄。書中有無窮的智慧啊!

書寫路上

之一 每次寫完一篇文章之後,總會在臉書上漫遊閒逛,像是人體在劇烈運動之後不能夠立刻躺下來休息,總需要一點點的緩和運動一樣。這當然不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可是每次這樣的緩和運動總是花去我太多的時間。寫一篇文章總共需要三小時,緩和運動卻佔了一小時。這不划算嘛! 以後,文章一寫完,就立刻關掉電腦,把書拿出來讀,也就是把緩運用動的內容改成更有營養內涵的讀書,而不是營養價值相對偏低的臉書漫遊。 之二 「一直寫」不會變強;不斷閱讀書本與人生、不斷思考、然後不斷寫作,才會變強。 之三 「一直寫」不能提昇影響力。變強才能寫出好文;不斷寫出好文才能提昇影響力。拿影響力去宣揚有意義的觀念,才會更有影響力;所謂的「擴大影響力」才因此而有了意義。

讀冊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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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覺得,如果很幸運地能夠讀一點書,然後又很幸運地可以還算流暢地寫一點文、說一點話,這種幸運的人是有責任的。這種人的責任是幫說不出話、寫不來文的弱勢發聲。 有些事情讓人爆氣想要罵髒話。如果你是因為修為夠深而能夠內斂不爆氣,那麼我佩服你。如果你讀了那麼多書、明明很有思辨能力,對於明明知道錯誤的事情卻「老是站在客觀中立的旁觀者立場」,只會讓我覺得很噁爛。 沒有誰敢說自己的看法、立場是百分之百正確的。我們要盡力思考,然後更重要的是,是勇敢選擇、勇敢發聲。比如說,直到這一刻為止,我也不敢「百分之百」確定說輔大夏女士是錯誤的那一方;在此同時,我看到讀策正面開嘲諷地推出「夏夕夏景」的推薦書單。 讀書可以幫助我們賺錢,但是讀書並不是為了賺錢;賣書可以讓商家賺錢,但是商家賣書可以不只是為了賺錢。<<讀冊>>選擇了自己的立場,而且勇敢地站出來,於是我無法不掏出僅有的購書經費,在未來的日子裡用下單對<<讀冊>>這樣的網路書店表達崇高的敬意。

寫文與求讚

作為一個讀者,有時候看一篇文章,文筆很流暢、譬喻很生動、論述很有力,唯一的問題是~~通篇文章的重要論點是我本來就知道的、也完全認同的。那麼這樣一篇文章對我而言,意義不大。 相對的,同一篇文章,對於另外一個還沒接觸過這個論點的讀者而言,就是一篇很值得一讀的文章。 結論是:作為一個作者,有時候寫一篇政治吠文,明知道自己寫的是老梗,但是不吐不快,於是仍舊提筆為文。不過讓人吐血的公共議題這麼多,實在沒有那麼多的精力時間,於是必須要一再提醒自己,盡量寫一些比較不常看到的、但是真心贊同的論點。 寫文章這種事情,內容因為被認同而按讚當然是開心的;但是如果為了求讚而反覆寫一些大眾普遍認同的論點,就可惜了自己的精力時間了。

詮釋之妙妙無窮

政治評論的文章有很多種,可以粗略地劃分為「抒情評論」與「論說評論」。 所謂「抒情評論」,內容不需要與事實相符、邏輯是否前後矛盾也在所不論。為文的目的不外乎二者:其一,抒發主觀意識與個人情感,並藉以鞏固同溫層;其二,投主流觀點所好,進而讓按讚數字極大化。 所謂「論說評論」,則必須基於一定的事實基礎,並且符合基本的邏輯判斷,進而對客觀的事實進行「客觀的邏輯推衍」或「主觀的價值判斷」。 那麼,所謂的「網路帶風向」又是屬於一種文呢?答案是「以上皆非」。帶風向的政治文是最高竿的一種文,叫做「詮釋評論」。什麼意思呢? 經典的例子是:2016大選,部分媒體不提柯文哲的「首都大聯盟」中凡是親中、偏藍的候選人如黃姍姍、李慶元及楊實秋一律落選,卻強調柯文哲「單車輔選」的23人中有14人當選,並且稱其為「柯文哲效應蔓延」,定調為「藍綠被超越」(言下頗有「將大勝的綠與慘敗的藍一併貶為落後價值」,並且頌揚「主張兩岸一家親的白色力量柯文哲魅力蔓延」之意)~~這個就叫做「詮釋評論」。 再舉一例。主張廢除台獨黨綱的童振源擔任行政院發言人屆滿百日之後,轉任國安會諮詢委員一職。須知,由法定職掌觀之,行政院的實質權力掌握在院長、秘書長、乃至不管部會的政務委員等人手上,發言人只是行政院的傳聲筒,在行政院體系內並無實質權力;而國安會可是直屬總統的一級單位,國安會諮詢委員可是直接與聞國安會議。但是部分媒體不談童從此更接近權力核心,卻說「政院發言人頻頻出包」所以才遭「撤換」,而所出的包又包括「政院發言人竟然打臉政務委員張景森的『陸客是我們最需要的朋友』言論」,言下之意依稀暗指「陸客乃我最好朋友無誤,發言人豈可打臉政務委員」~~這個就叫做「詮釋評論」。 在政治名嘴口水漫天、評論文章百花齊放之際,台灣的閱聽大眾對於政治評論之妙,只要用心體會,必能略窺門徑。須知:詮釋之妙妙無窮、洗腦之法法無邊啊!

老藍男為何這麼穩(原名:引不起共鳴的原因)

政黨的「藍綠紅」可以代表很多種意涵。如果我們狹隘地把「藍色」定義為「擁抱中華民國」,那麼「綠色」就是「主張台灣優先」,「紅色」則是「主張被中國統一」。 如果說「深藍」指的是「漢賊不兩立」,那麼淺藍就是「維持現狀沒關係、肚子顧好最重要」;如果說「深綠」指的是「主張台灣獨立」,那麼淺綠就是「台灣已經實質獨立」。 2016年前後,拜黃安與周子渝之賜,台灣人總算逐漸看清楚了「一中各表」的荒謬。中國國民黨竟「順水推舟」地修改黨綱,拿掉「一中各表」、只留「九二共識」。白話的說,就是「不在乎中華民國、只在乎統一中國」。台灣的「深藍」勢力式微了,取而代之的是「紅色」的深化與蔓延。 另一方面,綠色呢? 身兼中華民國總統、誓言「維持現狀」、「捍衛中華民國」的民進黨蔡英文主席,重用了主張廢除臺獨黨綱的童振源擔任行政院發言人;童在行政院發言人一職歷練了約三個月之後,轉任國安諮詢委員,更加接近權力核心。須知行政院有院長、副院長、秘書長、副秘書長及不管部會的政務委員,而行政院發言人在權責劃分上,說直白一點,只是個麥克風罷了;相對的,國安會可是直屬總統的一級單位,其諮詢委員可以直接參與國安會議。如果一葉可以知秋,那麼「深綠」的勢力式微已是不言而喻。 於是,關於台灣主權議題,深綠式微只剩淺綠、深藍赤化變成深紅,剩下的淺藍淺綠一起擁抱中華民國~~可是中華民國根本是一個國際間地球上幾乎沒有人承認的、名叫「中華台北」的政治實體而已啊! 退一百步講,我們將假定中華民國的確是個國家、也假定「制憲」、「正名」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但是我們的執政者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國家主權的意義與重要性。比如說,蔡總統常說「兩岸不是國共關係 都有責任維持和平」~~奇怪,大雄老是被胖虎毆打,兩人之間這麼不和平,難道大雄也有責任嗎?必須為和平負責的大雄,還能享有「不把漫畫便宜賣給胖虎」的自由嗎? 民進黨的執政並不代表中國會降低對台統戰的力道。只重視眼前利益、不在乎主權流失的財團商人為了利益,同樣會繼續毫不猶豫地呼應中國的統戰;更別提,每一塊土地上,都有無數的財團為了私益而剝削勞權、環境,並且為了遂行目的而對執政黨進貢、施壓。對於民進黨而言,別說什麼「深綠變淺綠」了,能夠「不染紅」、「不變灰」,就已經萬幸! 更何況蔡政府繼續重用「老藍男」。用同樣的一批人卻希望他們揚棄過去的核心價值、制定出不同的公共政策,無

創作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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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說:說到鋼琴欣賞我完全門外漢。這張照片只是示意圖:有些人不但比你努力,天份就是比你高;甚至連同樣的練習量,大家的手指都會關節炎偏偏她不會,而且還長得比大多數人都正,連身材都超火辣。凝死驗無傷,怎麼辦? 這是我用來安慰/鼓勵自己的月經文。以下進入正文*** 說到創作時的心魔。 比如說學音樂。像我這種完全沒有天份的人硬要學古典鋼琴,除了「習得的無助」(唉,不論我怎麼練都練不會,我根本是個徹頭徹尾的大笨蛋啊!)之外,恐怕什麼都學不到。 如果我有一點小聰明,我就會變成會彈幾首曲子就洋洋得意、整天丁丁咚咚響的半桶水,卻不知道真正的高手根本懶得嘲笑我。 如果我還真的很有一些天份,彈出了一些名堂、得到了一些獎項肯定之後,我可能終於有一點真實的、有所本的自信;但是面對世界級的大師,我又顯得這麼渺小;深知即便雖然在這上面窮盡心力,但就算自己繼續苦練一輩子,也無法達到那種等級。那種惆悵,想必也是很深很深的。 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矣。像莊子那樣,只追求夠用的智慧,是很棒的個人修為。但是絕大多數的你我做不到。我們可能為了實現某種經世濟民的高遠理想、又或者想要寫出真正入木三分的偉大小說,於是義無反顧地以有涯隨無涯。在那個無涯中努力往前游的同時,偶爾抬起頭來換氣,就會看見多少大師遠遠超前、自己甚至根本看不到大師的車尾燈,更別說即便是那些遙遙領先的大師距離我自己設定的目標還有多遙遠。 結論是,關於創作或求知,終極目標可以遠大,但是每一階段性目標要具體實際,而且不要老想著和別人比,否則只會加深無力感、打擊自己的信心。無法突破自己的時候試著不要沮喪、如果竟然超越了自己千萬記得給自己一點鼓勵、強化自己的信心。否則一旦失去了信心,就註定什麼都做不成了。 不要自大,但是要永遠保持自信。做到這一點,才不會因為反覆懷疑自己,而遲緩了前進的步伐。

好書推薦:台灣史上最有梗的台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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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台灣有感情、就會對台灣的歷史有興趣;對台灣的歷史一無所知,當然就不容易對台灣產生感情,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個而且~~還容易被騙。 中國的內政人權實在是太糟糕了,所以人人都知道要對中國說的話保持戒心。比如說,「台灣自古是中國的一部分」,這種中國統戰最愛說的話,相信的人應該不多了。但是不相信歸不相信,如果我們對於歷史~尤其是台灣歷史~一無所知,就沒辦法真切地知道這句話到底荒謬在哪裡。 當我們對台灣的歷史有了一點基本的常識之後,當我們聽見那些一心嚮往祖國的中華兒女說出「台灣自古就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時候,不但不會覺得憤怒,反而會覺得滑稽~~拜託,這種鬼話你也喊得這麼起勁,你要我怎麼相信你的政治主張對我的未來是有益的? 台灣人不可知台灣史。台灣人並不是沒有讀台灣史,只是過去幾十年來讀到的都是被精心惡意剪裁扭曲甚至捏造的台灣史。 該是讀台灣史的時候了。可是,讀歷史?不會很枯燥嗎? 如果你有這種擔心,那麼真的可以考慮從這本書開始入手。很多人不愛看書,說什麼「文字太多看了會頭暈」之類的,但是絕少聽過有誰說看PTT的鄉民文這本書完全就是PTT的「鄉民體」啊! 愛上台灣史,就從這本「台灣史上最有梗的台灣史」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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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拔拿著<<令人著迷的生與死>>這本書,對柔妹說:「柔妹,我們來看書好不好?一人看一本,你看你的,我看我的?」 「好!把拔等一下呦」。柔妹咚咚咚跑去拿了一本<<小紅帽>>。 把拔大喜,趴在床上,享受與女兒肩併肩看書的喜悅,柔妹也似模似樣地翻閱,還一邊詞不達意地說故事給自己聽:「從前從前,小紅帽呀,要去看阿婆,唉啊大野狼,吼!」。 才說了兩分鐘,柔妹忽然一把搶過把拔的書與筆,說「這本給我看」,然後,遞過<<小紅帽>>,「這本把拔看」。 看!

聰明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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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有些感慨在心中翻騰;感受很直覺、想法也很簡單,可是真的試圖要寫出來的時候,卻又發現怎麼很難寫清楚。比如說,我每次看到臉書上很多網友轉貼「李開復:生病之後才知道睡眠很重要」之類的文章,我就覺得這個社會很悲哀。為什麼? 如果說「安頓身心」、「圓融處世」、「趨吉避凶」都別代表一種智慧,那麼「考試一百分」、「鋼琴彈很好」、「演講比賽第一名」都分別代表一種聰明。 從國小到大學,這一段人生最重要的學習時期,我都花在學些什麼?家庭學校沒教過我什麼智慧,整個大環境只是要我拼命追求聰明; 最基本、最重要的智慧沒有機會學,而那些聰明則是因為我資質駑頓,所以從來不曾學好。 然後,這個社會的麥克風鎂光燈還要聚焦在那些聰明絕頂、但是智慧貧乏的人身上;然後,我們這些不夠聰明的人竟然還豎起耳朵聆聽他們說「睡覺養生」這種智慧有多重要。 想到就覺得超諷刺、超可悲啊!

極樂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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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與「極樂」 國中開始學幾何。數學老師出了一道數學題目,要我們回家思考看看。題目是這樣的:找出一種方法,利用一支尺、一個圓規,就可以把任何一個三角形切割成兩個面積相等的三角形。 這不是什麼腦筋急轉彎,而是貨真價實的幾何問題。那天晚上我回家想了好幾個小時,忽然想通了,開心的不得了。 如果想通一個簡單的數學問題就可以讓一個有好奇心的學生高興半天,那麼,如果有一天在生命悲喜中浮沈的你我真的參透了人生宇宙的大智慧,那種爽度應該會遠遠超過性高潮的千萬倍。 我猜,這也是為什麼佛經都寫什麼「極樂淨土」。參透悟道之後,真的就是爽翻天了,當然是「極樂」啊! 極樂之道 凡人如你我,怎麼樣才能體驗這種極樂的爽? 可能之一,是「聽神的話」,不管是「信耶穌得永生」還是佛家的「諸惡末做、諸善奉行」,總之,宗教許了我們一個未來~~只要你聽神的話,就可以到那個極樂之地。 可能之二,是「悟道」。關於那個終極的宇宙人生奧妙,不管是「體驗它」、「理解它」還是「變成它的一部分」,真要能與它沾上邊,就是「法喜充滿」了。剛剛說了嘛!光是「破解了切割等面積三角形」就能夠讓我高興一晚上、說嘴一輩子,何況是參透了終極的宇宙人生奧祕? 到不了極樂的原因 關於宇宙人生的終極奧祕,不管是關於宇宙的源起、還是關於生死的問題,都不可避免地討論到「無中生有」這件事情~~最開始的那個開始,那個最終極的宇宙的起源,究竟是怎麼開始的?從何時何地開始的? 人類想破頭,怎麼樣都想不出一個解釋。 為什麼人類無法破解這種終極的問題?因為,人類思考問題的時候,有個大前提,就是「建立在邏輯之上」;而,我們的邏輯都有一些最基本的假設。比如說假設「時間是一條直線」,所以會有「如果~則」這種邏輯;又比如說,「無中生有」這句話背後隱藏的邏輯是「先無」、「再有」,這當然也是一種「假設時間乃是直線進行」的概念。 可是,時間真的是直線的嗎?據說,有很多科學家說「不是」。還有些人說,時間其實是一種「圓」,是一種循環,只是因為時間太漫長而人類太渺小,所以人類無法理解「原來時間不是以直線的方式在進行」,就好像繞著大操場爬行的螞蟻不理解自己在繞圈圈。 其實,我根本聽不懂他們的理論到底在說些什麼。我的問題是:萬一,對於浩瀚無垠的宇宙而言,時間真的不是直線的呢?那麼人類怎麼可能用人類的邏輯去理解這個宇宙

身為一個自戀狂之~覺與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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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展眉」 有很長一段時間,老媽總會問我「你有什麼心事嗎?沒有的話,為什麼要一臉的憂愁、憤慨呢?」,可是其實在那個當下我並沒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然後,就在昨天,忽然想起這件事情,母子倆才猛然發現,唉啊!真的呢!我的眉頭似乎在不知不覺中舒展了,這幾年,那種莫名憂愁憤慨的神色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於是越來越喜歡自己了。 之二~~覺與迷 佛教說,人生有八苦人生八苦,即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 這些名稱有些看得懂、有些看不懂,可是其實也不太重要~~我們雖然不知道如何去定義、分類人生的苦,可是每個人在生命中吃的苦難道還會少嗎? 關於這些苦,海濤法師的經典(驚點)語錄說過~~「假的」、「暫時的」。大家都琅琅上口。我自己就時常拿這個梗開玩笑,而且通常也能逗得大家哈哈一笑。 可是我們也很清楚,終極而言,海濤說的是「真的」。包括我在內的多數人之所以嘲笑他,很可能是基於兩個理由:第一,據說他自己靠著「宗教放生」賺了不少,這樣的人說什麼「諸法皆空」實在是太荒謬、太有趣。第二,「人生本是一場戲,凡是何必太在意」這種諺語,其實多數人都很認同;認同歸認同,多數的我們都很難做得到。每天都在演戲的你我,怎麼可能不入戲太深?哪有這麼容易就從角色抽離?忽然之間就要我從紅塵俗世中切換到「假的」、「暫時的」的佛法頻道?轉台看人間衛視的和尚講經很容易,切換自己根深蒂固的思考習性哪有這麼簡單?什麼事情都跟我說是「假的」、「暫時的」,難怪我會覺得荒謬、可笑了。 可是,那個最重要的「可是」啊!終極而言,一切的一切就真的是「假的」、「暫時」的嘛!如果說入戲太深是一種「迷」,認清這場戲是「假的」、「暫時的」就是一種「覺」。我們不需要也不可能猛然驚覺就變成了「宇宙大覺者」(好吧!我承認,我說到這個名詞的時候,我就會想到那個經過修圖的按摩棒XD) 咳咳,正經一點。我們不需要也不可能猛然驚覺就從此不再著迷。可是,那個最重要的「可是」啊!面對人生因為「迷」而產生的這麼多的苦,「覺」就算不是解藥、至少也是安慰劑,說不定還是強效嗎啡。加減練習一點「覺」的功夫,就是幫自己儲備一點嗎啡,好面對無從避免的人生一大堆苦(什麼人生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僧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 「覺」要怎麼練習?喂!不是從「

投書:勇夫殺賊判「過失殺人」 已是法外開恩

法律,尤其是刑法,是用來保護正義的。雖然我們不懂法律專業,但是每個人的心裡對於「正義」都有一把自己的尺。理論上,法律的度量尺度應該接近多數人心中的那把尺。 屋主因為保護孕妻,失手打死闖空門的小偷;最後法官以過失致死判刑兩個月、得易科罰金、緩刑兩年定讞,引起輿論譁然。這是另一個「司法恐龍」的鐵證嗎? 很多人強調「堡壘原則」(誰敢闖入我家,我就有權力讓他死),認為屋主根本不該有罪;有些人主張就法論法,而且依據刑法以及屋主實際的行為來看,以比較輕的「過失殺人」論處(而非「未必故意」的「殺人致死」論處),根本已經是法外開恩;有些人說這更加證明了台灣的法律都亂訂,根本是保障壞人的惡法。 我們不妨假想另一個案例:一個身材單薄的單親媽媽飢寒起盜心,揹著餓了兩天、乏人照料的三歲女兒持刀壯膽闖空門,意欲行竊;沒想到屋主夫妻臨時返家,竊行遭身材魁梧、精熟擒拿與摔跤的男主人發現;男主人盛怒之下夾手奪下刀子,並使出連發的過肩摔制服歹徒;在歹徒全身癱軟、疑似昏迷之後,為了保險起見,再補上一記炸彈摔,沒想到失手把歹徒的頸骨給折斷、弄出人命。一旁沒有受傷的幼兒抱著媽媽的屍體嚎淘大哭。 按照你心中的那把尺,這個屋主該當何罪?完全無罪?因屬正當防衛而「有罪無責」?過失致死罪?故意殺人? 法律並非都在保護壞人 你「個人」如何評價這兩個案子,並不是最重要的問題。關鍵是:如果你是起草刑法的立法委員,你會立出怎樣的法條?你確定你訂出來的刑法法典,在面對各種態樣的犯罪行為時,都能夠「精確客觀」地定義各種情境下、不同行為所該當的「罪」、並且「公平正義」地分別將不同的「罪」訂出合理適當的「罰」? 答案是:根本不可能。因為:法條文字是「抽象」的;除非修法,否則法條是「靜態」的。期待抽象而靜態的法條能夠精確涵攝各種態樣的行為、並且動態地依照每一個個案情境而給予「符合多數民眾所認同」的評價,先天上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我們時常罵「法律都在保障壞人」。的確,這個國家有很多惡法(所以我們需要大法官釋憲),也有一些司法恐龍不食人間煙火(所以我們需要司法改革)。但是,在這個案子中,「刑法」真的是惡法嗎?司法人員真的是恐龍嗎? 一個好的檢察官必須依照犯罪嫌疑人的行為,配合法律所明訂各罪的構成要件,「套」上一個合適的罪名,不能夠隨意(不論是司法官心意或是輿論壓力)而入人於罪。在我國現行的刑法中,區

一念不護,苦海無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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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我而言,書局是尋求智慧、尋求溫暖的地方。千萬不要自悲自嘆彷彿身陷絕境。每個人的人生都獨特,但是人生的每個困境,都有人與你我相仿。去書局逛一逛,自然就會找到適合這個當下的你的書,或者溫暖你的心靈,或者導引你的方向,因為你的每一個困境,都曾經有某個作者走過。     我讀了吳九箴的「你可以成佛,卻不能成為悉達多」。     與其說這是一本關於佛法的書,在我看來,這是一本關於哲學的書。     哲學,據說原意是「愛智之學」。為何求智?因為困惑。為何困惑?因為生命的課題太艱難。生從何來?死又何去?在生與死之間的這段路,又如何安身立命?     生與死,這樣的課題只能交給宗教處理。但人生的路漫漫,不可或缺的是智慧,所以愛智,所以哲學。     這本書可以歸納成為一句話:一念不護,苦海無涯。     衍義這句話,就是:善護念----時時保持覺知,觀照自己。     你現在憤怒嗎?悲傷嗎?忌妒嗎?沒有關係,我們都是凡人,我們都有欲望,慾望通常也總是膨脹、總是欲求不滿。     未知生,焉知死?未能侍人,焉能侍鬼?所以,我們先專心於好好走生與死之間的這段人生路。想哭的時候就哭,想笑的時候就笑,但時時刻刻也別忘了將一小部分的自己抽離自己,觀察自己的情緒,觀察自己的喜怒哀樂。     當學會了將自己抽離情緒、學會觀照自己,不再全然地執著於當下的情緒,才有可能清楚的覺知:我們為了什麼事情緒波瀾?這些事情是否值得我們如此起伏神傷?     處世若大夢,胡為勞其身?     有人所以終日醉,頹然臥前楹。有人,例如悉達多這個王子,在享盡了榮華富貴的同時,卻忽然困惑於人生這個大課題,所以在菩提樹下苦修,最後悟道成佛。     你我是個平凡老百姓,不一定適用悉達多苦修的方式。吳九箴的建議是:既然身處紅塵這個大遊戲場,那就繼續遊戲。瞬間切斷所有與紅塵的連結,那是悉達多的方式,不一定適合平凡如你我的百姓。但遊戲的當下,保持覺知,時時觀照,也許有那麼一天,就懂得放下。     執著即不是啊! 李白 春日醉起言志 處世若大夢,胡為勞其生。 所以終日醉,頹然臥前楹。 覺來盼庭前,一鳥花間鳴。 借問此何時?春風語流鶯。 感之欲嘆息,對酒還自傾。 浩歌待明月,曲盡已忘情。

博愛座成為正義魔人嚴以律他的舞台

近年來,越來越多人開始思考博愛座的存廢問題。「應該保留博愛座」的正當理由多年來人所周知、無需贅述;至於「反對博愛座」的論述,主要是「每個座位都該是博愛座」;「少數的博愛座反而讓多數的乘客忽略了讓座的義務」、「怎樣的人才有資格座博愛座?」、「博愛座上身體不舒服的年輕人遭乘客義正辭嚴地斥喝」、「博愛座成為正義魔人嚴以律他的舞台」……等等。 筆者以為,關鍵不在於如何透過正反雙方論述探討博愛座的設置是否「弊大於利」,而是一般民眾把「他律」、「自律」與「律他」這三種概念給弄混了。 所謂「他律」是「制度(或許是剛性的法律、或許是軟性的道德規範)對我的期許或要求」;所謂「自律」,當然是一種「自己對自己的要求」;「律他」則是「管別人」。套用在「讓座」的例子上,「他律」就是「博愛座應該留給真正有需要的人」這種道德規範,「自律」就是「隨時提醒自己要讓座,尤其當自己只是因為貪圖舒服所以坐在博愛座的時候」,「律他」就是「那個混蛋看起來身強體壯,竟然無恥地霸佔博愛座」。 如果我們回歸自身的經驗:上班/上學了一整天之後,實在是很累了;剛好有個一般的座位,我就坐下了,可能開始滑手機、也可能開始打瞌睡。總之,如果我剛好看到有需要讓座的人,我還是很樂意讓座,但是我不會刻意張大眼睛時時搜尋、準備隨時讓座。相對的,如果我坐的是博愛座,我自然就會提高警覺,避免真正有需要的人找不到座位。在這種情況下,當我們以「自律」的態度使用博愛座,博愛座的存在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對。 問題在於,我們把軟性的「他律」-也就是「讓座給老弱婦孺」的約定無限上綱成一種不得了的重要「道德教條」,只要「那個誰誰誰似乎故意在裝睡不讓座」,尤其是「那個混蛋竟然坐在博愛座上還敢不讓座」,道德魔人就義正辭嚴地砲轟,自覺替天行道,也不管那個「混蛋」同樣花錢買了票,享有「坐車腿不酸」的合法權益。 尤有甚者,更有少數紅光滿面、聲若洪鐘又健步如飛的年長者老大不客氣地斥責驅趕在博愛座上疲憊困頓已極的年輕人。凡此種種,就是「對於『他律』有錯誤的認知」(把道德規範當成了法律規定,進而怒斥現行犯)、以及「自以為有『權力』『律他』(你以為你是誰啊?憑什麼管他讓不讓座)」、「自以為有『能力』『律他』(你都不怕你的判斷力出錯?你都不擔心萬一椅子上看起來身強體壯的他,雙腿其實是義肢/看起來年輕有朝氣的他其實患有恐慌症嗎?)」。 類似的例子充斥在

生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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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三個關於生命的真實故事。為了讓故事流暢,也為了保護當事人及其家屬,我稍微增添修改了一些些的細節。 之一  <<鬆手>> 醫病關係是很微妙的。護士照顧病人,病人仰賴護士。再怎麼窮凶惡極的人躺在安寧病床上,對護士也都會禮敬三分。更何況他不算是什麼窮凶惡極的人,就是染上了吸毒;小禍大禍一個接一個闖,搞得整個家族幾乎沒有人想理他。後來他生病了,住進了安寧病房。會站在病床前安慰他的,除了始終疼愛他的三哥之外,就屬小夜班負責照顧他的那個護士,讓他感受到一點身而為人所渴求的溫暖。也因此,他和護士變成了朋友。 那天她和同事約好了下班之後要去唱歌,所以帶著愉快的心情去上小夜班。學姊交班的時候說,那床的他不知道怎麼了,整天情緒很不穩定,一直嚷著要護士打電話給他三哥,要三哥給他買一碗愛吃的豆花。安寧病房裡又不是只有一床病人需要照顧,一整天病房的狀況不斷,大家已經夠忙了,偏偏他老兄又吵個不停;抽空摳了幾通電話,偏偏他三哥死不接電話。 一個看似簡單的打針,三讀(拿藥、給藥、歸藥的時候,必須詳讀藥品名稱)五對(核對病人資料、核對藥物內容、核對服藥時間、核對藥物劑量、核對給藥途徑)的程序絕不可免。稍有疏失就是人命關天,偏偏台灣的護病比例是國際標準的三倍以上,慘一點的護士甚至一個人必須照顧二十五床病人!又要快、又不能出錯,護士的工作壓力之大,實在非常人所能想像。不論如何,她快手快腳地忙完一輪之後~雖然她好想尿尿~她把硬擠出來的一點點時間拿來安撫他,但他臭著一張臉不搭理。護士無奈地轉過身繼續忙碌。忽然砰的一聲響,護士轉過一看,他的病床空了、窗戶被打開了。護士嚇壞了,衝到窗邊,跳樓的他卡在窗邊樹上;護士慌張伸出手、死命地拉住他,但這不是英雄電影,她終究沒能抓牢他。他就這麼從她手中墜落。 病房再怎麼忙,她也只能擱下,跟著警察回警局做筆錄。事情來得太突然,情緒還來不急湧現,只覺得一個心空空的。如果有一點情緒,那就是怨懟~~喂,我們好歹也算是有一點點交情,你為什麼要選在我值班的時候這樣離開? 做完筆錄回醫院的時候,同事告訴她,說,他的三哥因為有事情,整天沒能接電話;就在剛剛,三哥他提著那碗他愛吃的豆花來醫院,只看到空蕩蕩的病床。 那時還太年輕,年輕到不知道如何整理自己的情緒。小夜班結束之後,她還跟著大家去唱歌,唱到天色泛白才回家。躺在床上,她才發

irap burn baby

我曾經試著告訴一位好友,告訴他我在讀哪些讓人崩潰的東西,還有為何而讀、為何而寫。可是他根本不想聽。他不想聽他無能為力的悲劇。 他並不是特例。真實的情況是:真實太可怕、太痛苦,而我們太無力;為了不要讓自己崩潰,我們別無選擇,於是只能轉過頭去。 我沒有狂妄到以為自己能夠解決什麼問題,我只是想要思考問題,而思考問題的同時總不能逃避真實。於是,我一邊讀著<<路西法效應>>,一邊姑狗書上提到的關鍵字。我姑狗了「iraq burn baby」 這組關鍵字,你知道會出現什麼照片嗎?~~許許多多讓人心靈嚴重受創的照片。坐在冷氣房裡喝著拿鐵的我光是看照片就崩潰了。而照片裡的地獄是多少人無法逃避的真實日常。 原來,別說是「解決問題」了,就連「思考問題」,也是一件讓人這麼痛苦的事情。

情境力量與廢除死刑

人類有選擇不犯罪的自由意志,就好像人類有選擇上/下交流道的能力。 問題是,絕大多數的人之所以犯罪,是因為不知從何時開始就已經在人生的高速公路上,只能高速地筆直前進。後面的車子緊緊貼著你的車屁股,根本沒有慢下來想一想的機會。 為什麼要主張廢除死刑?因為 第一,一人之罪,乃結構之惡。 第二,結構下的情境力量,讓每個人都極有可能為惡。 第三,結構之惡,乃眾人之罪。 主張死刑,等於逃避我們每一個人的罪。 ~~讀「路西法效應」,有感於情境力量的巨大,無法不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