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然而生的同情
公司內的高階長官,公然地在辦公室宣導:「各位同仁,這次五月一號勞動節的遊行訴求恐怕會夾雜著反服貿等議題,我們公營事業應該要支持政府的政策,所以,請大家注意不要參與遊行」。 我以為我聽錯了。但是這樣的宣導親耳聽到不只兩次。 我只是合法的上街遊行,我並沒有冒充公司的發言人對外發言。身為一個公營事業的職員,就應該無條件服從政府領導?下了班之後對於公共議題不該有不同於政府的主張?那要不要回到三十年前?高呼主義、領袖、國家、責任、與榮譽?主義第一,領袖第二? 一想到那些行政院三不五時就要函轉「請宣導公務人員應恪守行政中立」的政令,我就覺得一陣噁心。 我痛恨這種心態,可是這個國家中,許多有權力的人保有著這種心態,站在那個位子上,這樣子張牙舞爪。我難免因此痛恨這種人,但其實我應該同情他們。 他們從小活在威權體制之下,只在乎當下安不安定。戒嚴的社會很安定,所以很好;二十多年前為了爭取自由而衝撞體制的黨外人士造成動盪,於是判定這些人是暴民,民進黨當然就是暴力黨,當然讓人厭惡。 他們從小當個乖乖牌,聽從教官的指示加入國民黨,聰明又勤勞的他們一路出人頭地所以今天在政府機關當中穩穩當個長官。安定!安定!他們能有今天的物質條件與社會地位,就是因為社會安定。至於彭明敏、林義雄、陳水扁、呂秀蓮、蘇貞昌…….那些有著極高學識與大好前程的人,卻投身亂黨。對他們而言,如果不是有心製造動亂,就是根本笨蛋。自由民主的理路?之所以被書寫、背誦,是因為教授的論文升等、是因為學生的畢業證書。如此而已。 對他們而言,民主就是一種叫做投票的儀式。至於選舉本身有沒有作弊?執政者是否不當操控選舉制度以對付在野黨?當選的政治人物應該接受怎樣的監督?違憲亂政的政府應該如何矯正?他們一點兒都不在意。這就是他們對於民主社會的定義,標準就這麼低。 所以,今天的台灣已經夠民主了,他們怎麼可能接受現在這些新一代的暴民,說甚麼公民不服從。警察違憲?可以提行政救濟啊!為什麼要糾眾抗議?而人民違法遊行,不管民眾是不是暴力,被警棍爆頭也只是剛好而已。 至於,行政體系對於警察的違法使用暴力、剝奪記者採訪權視若無睹,這些議題……唉,他們忙著珍惜生活中的小確幸。就算你想理性討論,問題是他們根本不想聽。 所以,對於他們,在憤怒過後,我的同情之心總是油然而生。